“你说不稀罕,别忘了我那时才开始带团,哪知道这种事啊!当时那个司机也不熟,我怕不答应他,回头在路上他给我出难题怎么办,当时真是因为怕出事,所以妥协,结果,还是出事了。真是教训!不说这事了,回头再说这段姐。等领着客人看完日出回来后,我去水池边上洗脸,人们也都回包里拿出东西过来洗了,我记得当时水本来就冰凉冰凉的,冻得我手还有些发抖。正刷牙呢,一抬头,迎面来了一个大白面鬼!”
“什么?什么白面鬼?陆川你说什么呢?”
“你听我说啊,迎面朝我走来的是个人,一张大白脸,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就像刚和好的大面团上愣抠出两个小窟窿,再拿筷子在窟窿上边划两道深印子一样。那种惨白真吓得我肉发麻,最关键的是她还冲我笑呢哇,你想你要是遇到一个鬼跟你笑,你怕不怕?”
“你快得了,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你就好好编吧!”
“我真没编,我当时真就这种感觉!冷静下来才想这是谁啊?这么难看,头发乱七八糟地梳在头顶上,眼睛又细又小,都看不见眼仁儿,嘴唇也白不呲咧的,还冲我笑,这肯定是跟我认识了?可我认识的人里没这号人物啊。我正晕着呢,那鬼冲我说话了:‘陆导,早上好啊!’啊!我的天,这不是段姐么?昨天那是化了浓妆,感觉还挺好看的,没想到这一卸妆吓死个人了,咋比《武壮元苏乞儿》里的那个大清早出来吓苏灿的老嬷嬷还可怕!唉呀!唉呀!幸亏昨天晚上我跑得快,不然我半夜咋死的都不知道!”
“啊哈哈哈哈!陆川啊陆川,闹了半天你是怕她变鬼啊!你是不以为自己遇上画皮门了?我说你怎么对这个段导印象这么深呢,原来是被吓出来的啊!”白丽丽听到这儿,只觉得像是看了一场无理头的喜剧一样开心。
“还不只这呢,吃早饭的时候,她当着一桌的司机导游的又拿我开涮起来,说蒙古包找得不合适,说被褥潮得不能盖,还有味儿,说晚上冷,还有人踢门等等问题。反正就是不想给人痛快,有一些人心不好,在一旁帮腔,拿话刺我,我是又气又不敢吱声,心想做了好事不落好名,这团带得真够憋屈人。”
“你呀,就是心太软,顶她两句有什么不可以的,也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又有什么呢?也不知道你怕她什么?”白丽丽不解地说。
“是啊,我后来也反思这个问题,对好人自当要好一点,对这种拿你不当回事的人,就不能再软弱,一味地软下去,只能吃哑巴亏,我就是没经见过这种事,一时脸皮薄,觉得自己是个新手,不想得罪人,结果什么面子尊严的,也没保住,还里外受气,这就是涉世不深的坏处。”
白丽丽用手指了指陆川说:“陆川,你现在可不像你当时那样,我看现在的你,怕是再不会受那种气吃那种亏了吧?”
“现在?我现在怕谁?都是干这行的,合得来的就干,合不来的就散,哪个庙里不烧香,哪的和尚不念经了?只不过看到那段姐,还是忘不了当初那种受辱的感觉,所以觉得不自在,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让她懂得低调这两个字怎么写。”
“这还差不多,要是她再对你不客气,我帮你出气去,我怕她什么!”
“行啊!够意思!不过应该不会再打什么交道了,今儿咱们就走了,管她呢!”
“那不一定噢,中午还有顿饭要吃呢,万一像昨晚一样,又坐一桌上怎么办?她要再拿话呲你,你理不理她?”
“看她说什么了?不过份的话,我就不理她,真要过份了,我可不答应,谁怕谁啊,来我的地盘上了,还这么张狂,她以为哪儿她都吃得开呢?再装得厉害,也不过是个贪财的人,就那个团的事,我就看清她这一点了!”
“还有事?”
“有,那个团虽然和全陪闹得不痛快,但效益还是挺好的,他们是自带车,所以我就分了她全陪的那份,结果那司机居然也要分,还说不分就不带我出草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肯松口,我都说了这是规矩,没理由给自带车的司机分。他就是不让,还想跟我动手。我最后办了件最傻的事,我居然给社里计调打电话求助,欠儿欠儿地让给骂了一通,说这种事让我自己解决,分成是导游的事,跟社里没关系,协调不好就自己回来。我最后没办法,心想我一个刚出道的小导游,哪有本事跟这种老油条抗衡,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保命舍财吧,结果给她俩分了六成,我少拿了小一千块钱呢!虽然她在我和司机争执中帮我说了些话,可等上车后,我居然发现她和司机互相使眼神,我一下就明白的了,原来刚才那一出,是她和司机早就设计好的一场局,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地演给我看,目地就是为了多从我这儿要点钱出来,真是老滑头。”
“唉,你这等于交了学费了,刚干导游的,谁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也遇到过,只是我没你的那么棘手。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让你对她耿耿于怀到现在呢?”白丽丽心里已经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