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恐怖悬疑>东鲁传>550章 二爷之伤
里光线不好,着实费人眼神。”若萤的清淡中隐含着毋庸置辩的威严,“陪我外面走走吧,二哥。”

钟若芹默默起身,跟到了大殿外。见她打了个手势,只得有样学样地跟着坐在了台阶上。

还未坐稳,耳边即飘来一句:“二哥身上的伤,可是好些了?”

一口气于是便梗在了胸口里,眼前蓦地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旁边的一只小手及时地扶了他一把。

短暂的对视,已然判出了高下胜负。

一方目光湛明,一方灰头土脸。

躲避也好,遮掩也罢,都已来不及。

都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四郎这是在讥嘲他么?

一念甫动,接下来四郎所说的话,却又立即打消了他的这一顾虑。

“二哥的事,我多少也听了一些。从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事件的起因经过,咱们暂且不提,作为你的兄弟,同样都是钟家的儿孙,若萤希望二哥能尽早想开来,不要自苦。不说虎毒不食子,岂不闻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老一辈的常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就为这次的不幸,难不成二哥想一辈子保持眼下的状况?”

良久后,钟若芹苦涩地回应了一句:“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若萤截断他的话,反问道,“不明白生不如死的感受么?这算什么?二哥不过只经历了一遭就如此消沉,换作若萤,三番两次遭遇比这更可怕的劫难,岂不是应该早死早托生去?”

她说得云淡风轻,钟若芹却如遭雷殛,浑身发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想说,你不必为了安慰二哥而故作耸人听闻。可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不上为什么,内心里就是不肯相信这是个善意的谎言。

“二哥不信?还是不敢相信?”

若萤漫然扫了他一眼,如呓语催眠。

“不……你那么聪明,谁会伤你?……谁敢……为什么……”

语无伦次的回应满含着慌不择路的惊恐与对于真相的措手不及。

从这些断断续续的字句中,若萤似乎翻开了某些事实的封页。

凶犯固然可恨,知情不报者如何不是在为虎作伥?

比方冯恬一事,与其在此哀悼后悔,为何在其生前不多加照拂?

人心之虚伪、人情之荒凉,委实荒诞了些。

“二哥还真是个谦谦君子,不问世事、不近邪佞,更不语怪力乱神。”若萤飘忽地笑了笑,“也好,诸事不理不睬,就像是蜗牛,遇险则躲进壳里,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黑暗,自然也就不知道夜行的孤独与恐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岂能平天下、济万民?这就是读书人常说的‘修身’,是么?”

“别这样……”钟若芹无地自容地嗫嚅道,“你总不肯说,别人怎会知道……”

过错当真是对方的么?

不是的,是因为他怕,怕真相残忍,怕自己承受不起良心上的谴责和道义上的批判。

问题不是出在别人肯不肯据实相告上,而是他自己的怯懦、脆弱、没有担当。

他无法想像该如何直面真相、如何在事实面前继续保持住自鸣得意的君子风度、泰然自若。

他怕自己的无能会毕露无遗,怕自己辛辛苦苦塑造出的美好形象会毁于一旦。

他羞愧,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方的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指责有多么地贴切、深刻。

事实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什么“家国天下”?什么“拯救万民”?这些事,从来就不是他一介小民所应该考虑的,更不用说要去负责。

他只管安安静静地做他的无可挑剔、令人尊敬的“二爷”、“君子”,便好。

自己的事尚且无暇周全,遑论他人的是非生死?

就像是四郎,倒是有那个海阔天空的心,可又能怎样呢?姑不论能否最终得偿所愿,就眼下而言,已然是备受族人非议、不满,进而千方百计予以阻止、截杀。

弄不好,就是个“半道而殂”,寿不永年、抱憾而终,这样的人生有何意思?

安分守时有何不好?

不论是家里的争端、还是天下的纷乱,难道不都是因为人心的蠢动、yù_wàng的泛滥所引起的么?

固然父兄有不是,但是、四郎难道就是无辜的么?

假如早点让他知道矛盾的起因,就算他再怎么无能,也总能帮上一点忙吧?

都是一家人,哪至于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若萤暗中叹口气,放缓了语气:“这倒是若萤的不是。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对于生活在温室中的人而言,外面的天寒地冻只是画上的风景。二哥怪我不告诸实情,这便是原因。之所以现在想告诉二哥,无非是冲着兄弟情谊,想让二哥尽早地振作起来。世间的很多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世间的苦难,没有最痛,只有更痛。比起他人的更痛苦,有时候,自己的那点挫折兴许就不值得一提了。用医家的话说,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某些情况下还是相当奏效的。”

钟若芹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这就要说了么?

如果可以,他宁愿听不到。

向来不善于拒绝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炭火上的一只未褪毛的鸭子。

他不是不想挣扎,甚至还有逃之夭夭的冲动,可是他却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阳光很大,四下里热气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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