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谢迁,淡淡道“迁哥儿,咱能有点是非观念嘛?”
谢迁连个眼神都不给汪直,淡淡道“说的这么大义凌然做什么,就跟你是正义之师似的。”
汪直无语的望着天空,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若是以往他会席地而坐的聊天吗?会关心别人的心情嘛?会主动帮人忙嘛?答案是肯定的,定然不会。
待汪直缓过神,程溁正吃着谢迁给掰下来的两个鸡翅两个鸡腿了,无奈之下汪直只能撕下鸡胸吃起来。
程溁把吃剩的骨头放进鱼篓里,每个鱼篓有五六根骨头,笑道“现在放,第二天清晨起笼,就有鱼虾可以吃了。”
三人拿着鱼篓寻着河,放在水浑浊、深水处、河边缓水处、有小溪口、急流下的缓水处。
这时王英过来了,在汪直耳边低语几句。
汪直淡淡道“王英啊,你低语的这几句,人家迁哥儿虽离得远,但也听得见,还是当众说出来的好。”
王英转过身,上前一步拱手,道“是,大人!县君、谢案首,伏虎村便村长边振明的幺女边亚焟,出了那件事后,并未拿到谢迊给的一毫银子,且被边亚煵和谢迊这对母子,面上鼓动着边振明将边亚焟卖去山沟里做媳妇,实则远远卖去勾栏院。辗转后边亚焟凭着美貌和狠辣,挤走了所有貌美女子,成了当红花魁,如今已被赎身,做了程克勤得宠的爱妾。程克勤又和其母林淑清,说动其父兵部尚书程信,召县君其父程勤、瘫痪的程俭和程汔一齐回了金铃给程尚书尽孝……”
程溁早就佩服锦衣卫的效率了,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反响,赞叹道“不愧是锦衣卫,这种消息都能打探出来!”
王英拱手,恭敬道“县君过赞,是小的刚刚联系了汪公公安排在金陵的暗线和余姚的探子,这才得知的此事的。”
汪直挥手暂停了王英的话,低声道“县君有何打算?”
程溁嘟着嘴,抱怨道“哎!这么大的人了,人家叫你分家就身无分文的走了,如今让他回去,即刻便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汪直觉得小肉团和他脑回路不同,淡笑提醒道“额,县君!直哥哥有些事觉得还是需要嘱咐您一句,这事虽没几人知晓,但程勤和程俭二人并非是分家而是除族,名字也早不在族谱上了。”
霎时,程溁气的直蹦脚,道“什么除族,连族谱都给抹去了,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瞧着程溁丰富的小表情,汪直不厚道的笑着道“呵呵!有个方外高人在程信幼时,给他批过命,说程信今生注定高官厚禄,建功立业荣耀一生,但他子孙却会毁去程家根基。有了这一心结,又在那时还为妾的林淑清枕边风下,便根深蒂固的认为是嫡子程勤、程俭二人会毁了程氏一族的根基。
这也是为何程信另外的三子会叫克勤、克俭、克宽,如此一语双关的字,县君的亲祖母荣氏西去后,三七那日有个叫枇釨道人,不知说了怎样一番话,随后这嫡子二人便除族,连族谱也抹去了。”
程溁疑惑道“既然曾弃之如糟粕,那为何如今却寻嫡子嫡孙回去?”
汪直回忆着月前的密信,总结道“程信能稳坐南京兵部尚书兼大理寺卿,也和当初娶荣氏女有关,这次程信得知荣卿溪去了宫里,万贵妃又还认这门亲戚。圣人得知此事后,便令程信请辞,后圣人顾忌到荣卿溪和程家的关系,便又拒了请辞折子,警示了程信一番。这不,便在程克勤和林淑清的鼓动下寻回七年不曾见过一面的嫡子嫡孙。县君,可要去援程举人?”
程溁恨铁不成钢,摇头道“有什么好援助的,不管怎么说我爹的也是程尚书的亲骨肉,要不在林淑清手上还能活到如今。况且现今还有用得上我爹是事儿,是以更无性命之忧。”
顿了顿,思考着,继续道“听直哥哥一说我才知道我对程氏族人根本就一无所知,程克勤、程克俭竟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字,那克勤、克俭,他们叫什么?”
汪直没想到程溁连这些最基本的都不知,详细的解释,道“程氏世居休宁,七世祖荣秀,任元代江浙儒学提举。荣秀生文贵,文贵生社,社生吉辅,吉辅生杜寿,杜寿生晟,晟生信。程信其妻林淑清,处士林欣女,素有德仪,累封夫人,生三子一女。
长子程敏政,字克勤,十岁便以神童身份进宫,成化二年,赐一甲二名进士出身,如今为礼部贡举,正在同修《资治通鉴纲目》,娶妻李莹,大学士李贤长女,日后前途可期。
次子程敏德,字克俭,亦以才学名,工真草篆隶,藉父功荫补授詹事府主薄,庸碌之辈,不足为惧。
幼子程敏行,字克宽,无才无德,为金陵纨绔之首。
其女程克慧,嫁从三品怀远将军、指挥同知凌云汉。”
程溁怒极反笑,道“呵呵,长子克勤,次子克俭,那岂不是根本没有我爹程勤和大伯程俭的事了,没了身份,这次回金陵不是给人家当奴才去的吗!呵呵!我是不是还有个叔伯叫程宽?”
汪直一愣,本想忽略的人,却被翻了出来,但依旧坦然道“县君是有个姑姑叫程宽,字荣慧,自幼便和凌云汉定下娃娃亲,面容姝丽,颇有荣氏一族的韵味。
但程宽听说程勤和程信除族的事后,便去寺院上香,但路途中撞上正作恶的山匪,并撸走,毁其名节,遂程宽本与仪表堂堂凌云汉的婚事,也由程克慧顶替,不久程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