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同样将程吓得瘫坐在地上,趁人不备钻进了桌下,双臂紧紧环抱住忍不住颤抖着的双腿。
程心里明白,如此丑闻下,瞧见这一幕的人,若是没有足够的地位与分量,程氏一族定会清理门户。他程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生的庶子,嫡母李莹亲生的程月仙与程圻,一双儿女均死于非命,又是间接死于其祖母林淑清之手。
为了孝道嫡母李莹面上绝不会对祖母林淑清动手,但他这个记在李莹名下的嫡长子,实则庶出的程,则处境定然就尴尬了。
自古以来长兄如父,他爹程克勤与嫡母李莹远在京城,他这个在跟前的长兄定会承受李莹全部的怒火。他程已然长成,李莹的幼子程宽还是纨绔稚子,之前尚有程圻在前挡着他还不明显,可如今李莹八成会让他程给程堂让路。但他程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自保呢!
于此同时,林淑清也被程月仙的惨死吓得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了。
心道,程月仙本就被圣上口谕赐死,反正今日不死,也活不了多久,她林淑清如今也是帮着程月仙,提早解脱不是?
程惊得闭上了眸子,但还是亲眼瞧见程月仙惨死在其亲祖母手上,那一剑狠狠贯穿前后心窝。心中不由得怨起那个糊涂祖父,倘若没有程信的纵容,林淑清也不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猖狂。
她不想再看下去,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程甚是厌恶。她想谢迁了,她好想那个温暖的怀抱。遂迈着沉重的步伐绕开众人,往堂门走。
长公主亲卫队的卫凌、卫凋、卫冶等人,早就习惯了察言观色。如今眼瞧着唯一会给他们求情的郡主,即将要离开。不顾后面那些按住他们的人,赶紧奋力膝行着上前,恳求道“仙郡主!还请您救救兄弟们,咱们不想死!”
被五花大绑的卫凌率先挣脱身后侍卫的束缚,连连磕着响头,道“求仙郡主救命!求求您了,咱们兄弟就是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
程紧蹙着眉,叹了口气,道“哎!这样吧,本郡主即刻写份奏本递上去,替众亲卫队求情,但圣人是否会准奏本郡主的奏本,那便不好说了,你们看可行吗?”
卫凋卫冶一齐磕头,道“多谢仙郡主!”
卫凌磕头后,又膝行上前,道“多谢仙郡主,多谢仙郡主,此事不管成不成,咱们兄弟都会将您的恩情记在心里!”
李东阳紧紧拎着李东明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上前嘱咐道“仙郡主当真要这么做?您可知这一道奏本递上去正所谓天恩难测,说不好连您的郡主之位都不保。”他不忍心,这个善良的姑娘受委屈,遂如此劝慰着。
程微微点头,淡笑着俯身行礼,道“多谢李大人关心,仙明白,但一个郡主的虚位,同这么多人的性命比起来,相较之下孰轻孰重,李大人也明白。”
她有六成把握可说服,有众多信仰的成化帝,至于剩下的四成,就当她程为了积德行善拼一把吧!
听了这话,李东阳心中顿时明朗起来,笑道“一个‘虚位’?哈哈,可不就是虚位!刚好本官也要再上份奏本,如此仙郡主便来书房一同写奏本吧!”
世间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个虚名、虚位忙活了一辈子,却不得善终,这仙郡主果,真非同寻常女子可比。
程再次俯身行礼,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麻烦李大人了。”
程同正忙的汪直说了一声,便跟在李东阳的身后,去了隔壁院子的书房,这才有空好好瞧一眼这个程府。
围廊、小桥、亭阁、隔墙虚实相济,大气中透着雅致,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假山,坳树杪之间。站在高处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就算程这个不大懂风水学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亭阁为实,主阳;庭院为虚,主阴。这一虚一实而成的前庭和后院,按中轴线有序连绵不断的推进,大大增强了本就是风水宝地的阴阳合德,更是完全符合一阴一阳之谓道,不愧是金陵城仅次于南故宫的府宅,可真宏伟啊!
但这‘程府’注定与她程无缘,随即便将心一收。
待穿过长廊,二人到了书房,磨好了墨汁,程提起笔竟不知写什么,遂悄悄站在书案后,偷窥着李东阳起草的奏本。
心无旁骛的李东阳提笔入墨,不加思索的写道“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
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这样偷瞧着的程,瞬间便有了思路,看来自己要先给成化帝写个小故事,从中展现出大道理,再徐徐渐进的给长公主亲卫求情,这样便不会太突兀了。
省得被成化帝瞧着自己抗旨,万一火气一上来,再将自己得来不易的郡主之位撤了。若是那般,她也挺心疼的,定会大哭上三天三夜,毕竟被人叫郡主总比叫村姑来得有面子。
随即程提笔入墨,奏本一开始便使了迂回战术。其后又展现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宽宏大度得善果等众多事迹,
再列举那些重刑法的弊端,例如那重刑法的商鞅变法时,曾明文规定,一家犯罪,邻家不告发者,处以腰斩。商鞅的做法虽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