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闻言却是一愣,花难此番言语,竟出乎他的意料,旋即又大笑起来,点头道:“既是如此,你也不需急在一时,且再行考虑考虑,此时天色已晚,还是回去休息,三日之后,再与我说罢。”
花难还待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迟疑片刻,只得点头应诺,拿了锅碗,出门去了。
将碗筷锅勺拿到井边,提了一桶清凉井水洗净,放入屋中晾干,洗了把脸,花难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榻上躺下。
不知是否因昏睡了七日七夜的缘故,还是因心事泛滥,此时花难躺在榻上,竟全无睡意,辗转反侧,饶是难以入眠。
他心中对于复仇一事,仍是耿耿于怀,若修不成仙法,复仇一事,只怕是难上加难,虽说他自祝炎那习得了几分拳脚,可也无济于事,对付一些道行浅薄之人或许有用,可若是遇上了有两三分道行之人,便成了板上鱼肉,立时便无处可逃。
花难心中幽幽暗叹,眼下左右无事,便起榻披衣,到院中练拳去了。
此际万籁俱寂,只恐影响了白衣老者休息,故而花难走了远些,寻了一处开阔草地,便起势练来。
练了一个时辰有余,不知为何,花难竟未感半点疲倦,反而神清气爽,浑身力盛,好似有无穷力气自体内源源漫来。
花难扬拳摆腿,渐入臻境,一招一式之间,似有淡淡青芒在周遭流动,那青芒如玉带润,莹莹流转,环过一个周天,便汇入花难体内,花难恍若入梦,练至月影西沉,晨曦带露,始终未曾停歇。
待得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但见花难周身青芒转淡,这青芒方隐,紫气又来,同样环过一个周天,也朝花难体内汇去。
花难已然忘乎所有,兀自扬拳摆腿不止,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竟隐隐暗合自然之意。
此时屋门忽开,白衣老者自屋中走来,静立注视,默然抚须点头,呐呐道:“天意,天意,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了。”
说罢转身走了。
直至卯时将过,紫气也转暗淡,花难手中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那丝丝缕缕紫气消失殆尽之后,花难长长出了口气,倏地双目睁开,双眸一青一紫,大放精芒,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常。
花难回过神来,不禁怔然,仰首望去,但见点点阳光从花叶之间透过,自上而下洒来,铺满在衣上发间。
“这、这是什么时辰了?”花难摊开双手摆在眼前,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此时忽闻身后有声响传来,花难侧头望去,但觉眼前一花,一道金色影子自树上窜下,一只金猿便已挂在花难肩头,欢快叫个不停。
花难伸手接过金猿递来的树果,大口咬下,一股清甜果液满溢口中,登时便觉神清气爽,畅快怡然。
吃罢鲜果,又与金猿玩闹了一阵,才想起去拜见白衣老者,走到屋前一瞧,屋门大开,屋中早已无人,不知白衣老者去了何处。
左右无事,花难便与金猿在周围闲逛,走了一段时间,行至一处芳草茂盛之地,忽闻水声潺潺,无由一喜,心头暗道:“正好冲个清凉!”
花难顺着水声寻去,可那水声近在耳边,却曲曲折折寻不得路,直至穿过一片竹林,绕过一段石路,翻过一个矮坡,豁然便见得一处繁花锦簇,碧湖清波,蝶影双双舞芳丛,金阳洒遍化星芒,一道巨崖冲天起,万丈白练从天降。
瀑布激流,滔滔作响,打落在崖下一方青石上,氤出五彩烟霞,溅起点点粼光,汇成一片十里澄澈镜湖,湖边但有白鹿饮水,飞鸟滑翔,一派祥和,那湖心处有一座小岛,岛上立了一株参天巨树,似有百来丈高,树冠绵延十里之远,此番奇景,端的是鬼斧天工,人间未见,着实令人惊叹。
花难只道是自己已到了仙界,双目放光,颇为惊叹,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一股清风拂过,浑身说不出的畅快,花难童心大起,去了衣裤,跃入水中,那湖水清澈见底,湖底鱼虾游动,水草飘摇,花难宛若一条大鱼,展开身形,大快畅游起来。
过了半晌,花难窜出湖面,回头望去,那金猿已到了对岸湖心岛上,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叽叽喳喳地叫唤不停,花难见它呼唤,朝它摆了摆手,没入水中,片刻便游到岸边。
上岸之后,花难距离那棵巨树便近在咫尺,不知为何,竟心生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似乎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便来过此地。
“吼——!”
正当他被这莫名的情绪乱了心神之时,一道兽吼之声响起,吼声惊天动地,有如天雷乍响,击石铿锵,直将湖水震起无数涟漪,惊得百兽四散奔逃,花难脚下摇摇晃晃,险些便要摔倒在地。
那金猿听了吼声,立时毛发倒竖,凄厉尖叫起来,一溜烟儿地窜到花难肩头去了。
未待花难反应过来,但见那巨树树干之后,缓缓出现一道巨影来。
花难仔细一瞧,竟是一只通体赤红的异兽,那异兽身形颇为高大,如同一座矮山,状似豹兽,尖牙利齿,额生一角色灰,长有五尾覆羽,颈前但有虬髯黑须,缓步向花难走来。
金猿兀自叫个不停,撕扯着花难衣领,欲将他唤走,哪知花难一动未动,金猿只得作罢,躲在花难背后,偷偷探出一个脑袋来。
一见着这只庞然异兽,花难又生亲切,心中竟未生出惧怕之感,那异兽走到花难身前,默默瞧了一会儿,竟口吐人言道:“神君……”
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