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听说,慧贵妃请了大夫入宫,给六皇子诊病,六皇子的心疾之症,兴许能被治愈?”
“是。”秦叡泓道:“此事儿臣也有所耳闻。”
“那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俞氏问道。
“六弟患有心疾,慧贵妃与父皇对此一直忧心不已,倘若六弟能够治好了此症,自然是皆大欢喜,慧贵妃与父皇心安,儿臣也为之高兴。”秦叡泓答了一句,刻意看了俞氏一眼。
俞氏看秦叡泓如此说,顿时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刚想发火,仔细想了想便也就压了下去,只语重心长道:“泓儿你宅心仁厚,自然觉得六皇子病好了是桩好事。”
“难不成母后觉得不是件好事?”秦叡泓瞥了俞氏一眼。
“自然不是好事。”俞氏先是慌忙的答了一句,接着道:“泓儿你想,慧贵妃先前备受你父皇宠爱,这子凭母贵,六皇子也受你父皇喜爱,只是碍于六皇子心疾,这心思自然也就收了一收,可若是这六皇子病好了的话,你想想,你父皇还不得一门心思的扑了上去的?”
“若是你父皇这心思在六皇子的身上越来越重,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这六皇子的恩宠岂非越过了你这个太子了去?”
“母后知道你一向宅心仁厚,速来不喜与诸位弟弟之间争宠邀功,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得想一想,万一当真如此的话,该如何应对才好。”
“那母后以为,此事如何应对为好?”秦叡泓的语气渐渐带了些寒意。
俞氏不曾察觉,只以为秦叡泓在问她主意,越发的来了精神:“此事,自然是得想了法子为好。”
“眼下这法子,无外乎就是两个,一个呢便是想了办法将那吴大夫给撵出去,不让他接着给六皇子看病,如此一来,六皇子心疾治不好,即便得了你父皇再多的宠爱,也不会对你有分毫的威胁。”
“而第二个法子,便是想方设法的,扳倒了这慧贵妃,正所谓子凭母贵,慧贵妃失势,六皇子自然也就不会被你父皇宠爱,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底气,如此也不会翻起涛浪来。”
“只是母后想着,第二个法子只怕是需得缓缓图之,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去,期间更有可能意外不断,难以把控,稍不留心便极有可能被慧贵妃反扑,反倒是让自己被动,不如用了第一个法子。”
“只要六皇子身子始终不好,无论慧贵妃得势也好,失势也罢,六皇子始终都无法上位,若是幸运的话,扳倒了慧贵妃后,还能将这眼中钉彻底除了去,如此也就一了百了了。”
俞氏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计谋,而秦叡泓脸上的寒意却是越来越浓。
他的母后,当真是越发的不知道轻重,也越发的自作聪明了。
从前还想着此次禁足之后,俞氏应该会有所收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不曾想这些不过就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秦叡泓摇摇头,腾的站了起来。
而俞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晃神的看着他:“泓儿,这是怎么了?”
“母后这段时日一直在养病,原本以为这病应该是大好了,不曾想母后依旧是身子不大好,既是如此的话,儿臣便不叨扰母后养病,儿臣告退。”
秦叡泓说着,便往外头走。
而俞氏,先是一怔,继而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半晌了才开口道:“泓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赞同母后的说法?”
“母后。”秦叡泓冲俞氏道:“母后可知,儿臣是谁?”
“你是母后的儿子。”俞氏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了一句,见秦叡泓略微摇了摇头,只改口道:“你是秦叡泓。”
“还有呢?”秦叡泓微微叹了口气:“儿臣的身份是什么?”
“这个……”俞氏略思忖片刻,随后扬了扬眉梢,挺直身板道:“你是大秦的太子,是你父皇最尊贵,最得意的大皇子。”
“母后既是知晓儿臣乃是太子,也应该知道,本朝并无废太子的先例,儿臣此时是太子,便一直都是太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往后待父皇仙逝之后,儿臣便是往后的天子,是皇帝。”
“儿臣往后的路,几乎是能看得到,也是断然不会改的,这一点,儿臣想母后应该知道此事。”
秦叡泓看向俞氏,而俞氏也是点了头:“这是自然,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是母后知道此事,知道儿臣要走的路断然是不会改的,那为何又要去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去做一些没必要的事情?”
“母后莫要说什么未雨绸缪,凡事哪里有那么多的未雨绸缪,不过就是不信任之下对旁人的百般猜忌罢了,此时我未雨绸缪,在旁人心中如何想?不过是觉得我这个太子善妒难容人,心量狭小,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是无情残暴之人,往后岂非对我议论纷纷?”
“即便往后有那个弟弟对我有不臣之心,岂非也要被旁人说这是儿臣的报应?是因为儿臣心思不正,逼得旁人走投无路,所以只能谋反才能保命?”
“届时,儿臣还有什么可以反驳,不过就是恶名遗臭万年罢了,更何况说不准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父皇也会觉得儿臣这个做兄长做太子的,气量狭窄难当大任,对儿臣有了不满之心?”
“母后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防患于未然,那母后可曾想过,儿臣所说的这些,如何能够防患于未然?”
秦叡泓只一口气的将所有的话一股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