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是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幅绣品竟然是辗转落在了皇帝手里,且就被他掖在袖口儿里,便是这秋狝也随身带出来了!
熊瞎子……还真是,不知道该说是“一语成谶”,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她捉起那熊瞎子瞧,心下却翻涌起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
熊瞎子原本有两件,她绣给九爷的荷包,不知下落何处;而这一幅竟然始终好端端地藏在四爷的袖口儿里撄。
婉兮忍不住用力眨眼:“爷……怎么好端端地,还收着这个?”
他哼了一声,抬眸瞟她:“爷想你的时候儿,你又不在爷跟前儿。爷搂着这个熊瞎子,倒也像是拥你在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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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原本是想感动来着,可是……他说的这叫什么偿?
婉兮登时红了脸:“爷是说,我跟熊瞎子是一回事?”
皇帝自己便也乐了:“嗯,一样瞎。都是睁眼儿瞎。”
婉兮便说不下去了。
她明白,他是说她明明眼清目明,却总是装作看不见他的情意。
婉兮垂下头去:“爷……怎么会那么赶巧儿就来了?”
他哼了一声:“爷在高台之上,始终只盯着你瞧罢了。”
“噢。”婉兮心下暗自责备自己:早该想到如此,何必再问呢,真是的~~
“……早上奏的大乐,我听说叫九九大乐。”
皇帝便哼一声:“本来没有在草原过万寿的旧例儿,爷这是头一回。他们现编了大乐叫爷给取名儿。爷也懒得多想,便心里念着什么,随口说出来就是了。”
果然如此……婉兮又向被子里钻了钻。
像一条幼虫,想要缩回自己的蛹里取暖。
“爷说什么我救驾?倒吓了我一跳。”
他轻哼一声:“不如此说,我怎好把你留在龙帐?况且爷也没说错,爷将那短刀刺进它心口时,如果不是你拼力用石头砸了它眼睛,你当爷那会儿能讨得什么好处去?”
婉兮别开头去:“……实则爷就算用了‘救驾’的引子,可是留我下来,也终究还是注定引人侧目了去。”
“爷知道。”
皇帝搁下赤金的奶茶碗,走过来坐在榻上,从她被窝卷儿里将她的手给挖出来,攥在他掌心里。
“可是今儿终究是爷的生辰。爷晚上想跟你在一起,你就叫爷任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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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就又叫婉兮生起心酸来。
他是天子啊,却原来在她眼前儿,连这一个生辰里的小小愿望,都变成了“任性”。
她便仰起头,迎住他的目光,俏皮一笑:“成,寿星老儿最大。”
皇帝便笑了,深深凝视她:“……不怕爷?”
婉兮想了想,认真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怎么说?”
婉兮深吸口气:“奴才害怕……奴才又要忍不住倚小卖小一回,因为额娘不在身边儿,奴才便当真怕那些奴才还不懂的事。还怕这晚上若留下之后,奴才就更没有了退路,原本名头上都已是官女子,若再在皇上帐内留宿过一晚,便更难出宫了。”
她抬起头来:“可是奴才却又没那么怕……因为一步步走到此时,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而来。四爷从未为难过我,我今晚儿……也是自己肯留下来。否则我之前死死抱住皇后主子就是。”
---题外话---还有。(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