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至少……
王子心情舒畅。
他有房了。
绿化到位,湖景怡人,还有天然游泳池。
就是……
泰尔斯瞥了一眼马略斯鞍袋里的账本一角。
不晓得房贷怎么算。
“好地方。”
洛佛一边行进,一边点头。
“看看它的形制和地势:三面环湖,居高临下,通道狭窄,视野广阔,吊桥,壕沟,箭塔,瞭望哨,城墙的高度,交错的角度和防守的广度,”僵尸指着星湖堡的不同位置,“只需十几人,就能守得滴水不漏。”
“即便遭遇倍于己方的敌人围攻,若补给足够,也能固守上几个月乃至一年——比几乎不设防的闵迪思厅好多了。”
“天啊,你不能这么类比,闵迪思厅是艺术品,而这里,这里是,是,”d.d顿了一下,才憋出下一句话,“别的艺术品!”
队伍的另一侧,新加入队伍的,来自英魂堡黑狮家族的保罗突然叹息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父亲告诉我,很久以前,每一位诸侯,每一个领主,都以拥有自己的家族城堡为荣——哪怕花上两三代人的时间,穷尽资财,也要筑起意义非凡的城堡。”
这位博兹多夫家族的年轻继承人望着远方的城堡,目有惆怅:
“峻林城的天柱堡,荒墟的浮沙、流沙、沉沙三宫,辉港的踏浪宫和息潮塔,翡翠城的空明宫,刃陵城的血门要塞……虽然形制不一,风格各异,却无一不是历史悠久,难攻不落的名堡垒,更别提壮丽恢弘的复兴宫,那简直是奇迹般的存在。”
“而亚伦德的寒堡,我们博兹多夫的英魂堡,包括克洛玛家的翼堡,就连领地都是以要塞城堡而得名。”
保罗的话诚挚而怅惘:
“它们是我们扎根大地的防线,是骑士们不老不死的坐骑,是这片土地上最坚固的守护。”
话到此处,保罗长叹一声:
“但现在,这样的城堡却不再增加,甚至越来越少了。”
他的话让许多人开始深思。
但回答他的人却出乎意料。
“那是当然的,”多伊尔大大咧咧地道,“我家的城堡不晓得是几百年前的,到处漏风,一到夏天就蚊蝇虱子遍地飞,臭味不散,冬天也没好到哪儿去,冷风把人刮得鼻涕直流,窗户哐哐响,怎么修缮都搞不定,而且光是雇人打扫,维持功能就耗资颇巨,划不来。”
“所以我继母最后决定关闭它的大部分区域,只使用少数完整完备,新近装修的厅堂房间。而据我所知,越来越多的贵族和领主宁愿把钱花在别的地方,我甚至听说,在某些地方,有家族抛弃了祖居的城堡,搬进市镇村庄。”
d.d兴致勃勃地举起手指,举下一个例子:
“更别提复兴宫了啊,那建筑都老得……”
哥洛佛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老得……”
多伊尔倏然一颤,反应过来:
“老得忒有历史,忒有意义,忒有文化了!”
“要知道,复兴宫可是用神力与魔法修筑的奇迹啊!”
原本幸灾。
d.d自知失言,清了清嗓子:
“总之,无论什么城堡,再坚固也好,再伟大也罢,时间久了,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既然如此,”保罗冷冷开口,“为什么不干脆把它毁了拆了,从头重建?”
此话让车里的泰尔斯也沉寂下来。
“我继母是有过这样的计划,但因为资金问题而放弃了,”d.d回忆着过去,“而且我父亲说,虽然我们不住了,但我们至少住过那儿。”
他叹息道:
“若就这么拆了,有些东西,是重建不起来的。”
这话倒是让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
多伊尔眼珠一转,重新变得嬉皮笑脸:
“再说了,万一又打仗了,那怎么办?”
保罗没有说话。
怀亚却在此时接过话头:
“平庸的君主以土石筑他的坚墙,外敌难侵,城堡难落。善战的君主以血肉作他的城墙,武功盖世,英魂无数。睿智的君主以人心为他的城墙,常胜不败,永盛不息。”
王子侍从官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邃:
“唯有真正伟大的君主,以和平作他的城墙,平凡普通,却无人知晓。”
此言一出,车队里的人们纷纷侧目,就连罗尔夫也面露异色。
“哇哦,真怀亚,你自己说的?”多伊尔惊奇道。
“不。”
怀亚低下头,表情复杂:
“小时候听来的。”
泰尔斯闻言一动,他想起姬妮向他转述的,米迪尔王储曾经的话。
【纵宫墙千尺,雄关万丈,何存吾命?】
“有道理。”
队伍前方的马略斯突然开口:
“城墙厚重坚实,抵御外敌的同时,却也遮天蔽日累赘重重,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领主满足于坚城固堡,在城墙后安于现状,由此变得狭隘短视,不思进取,最终自食恶果。”
守望人这几个月里的长久积威让所有人齐齐住口,车队一时陷入沉默。
“也许不止如此。”
一直痴迷于堡垒形制的哥洛佛似乎不太会看眼色,他没有理会现在是不是“长官训话时间”,自顾自开口:
“我祖父说,战争的手段注定越发丰富,特别是魔能枪出现后,无论是据城困守还是登城强攻,都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