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要你愿意,他们立刻放款子!你瞧瞧这沉甸甸的钱袋……哎呦别担心,他们借出去多少钱了,比你大额的多得是,还少你这点钱?顶多让你分期还款……对对对,就在这儿,签个名……不识字?好吧,那就按个手印,再抵押些小东西,不不不,只是一个证明而已,又不是抢劫……什么,房子是租的?嗯,那你有女儿吗?你知道,她迟早要嫁出去,给别人生娃儿……”
瘦子眉飞色舞地把男人拉到棚子下的小桌子旁,桌子后的算账者从底下提起一个钱袋,再懒洋洋地抽出一纸契约,让男人按手印。
“那你有老婆吗……不不不,万一真不巧,金主也很好说话,只要你们来打点零工,以工换债就行……你知道吗兄弟,婆娘们都有私房钱,而她们宁愿给自己买耳环也不愿意交给你,让一家之主拿去忙正事、赚大钱,没办法,见识短嘛……有时候你就得挤一挤她们,才能把她们的小金库从乃子里挤出来,就像挤奶一样……”
男人看着桌上的钱袋,咽了一口口水,他身旁的瘦子则加了一把劲:
“再说了,你还不一定输呢,想想看,一家之主赚了大钱,神神气气地回到家,把新裙子新礼物塞到婆娘女儿的手里,再把重重的钱袋往餐桌上一砸,嘿,看他妈的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男人抹了一把印泥,却在要按上契约的时候犹豫了。
瘦子跟算账者对视了一眼,前者叹了一口气,一把扯着男人向后走:
“算了兄弟,既然这么犹豫,那就没必要勉强自己……放心,他们放款都是基于自愿,不会逼你,来吧,喝口酒,我们再帮你想个借口:为啥今天拉货的工钱没了,希望能骗过你老婆……”
但男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拉住一脸满不在乎的瘦子,目光里透露出哀求。
“我……我……”男人艰难地看向那张小小的契约。
正在此时。
“嘿!前面的,住手!”
警戒官的大嗓门高高响起,吸引了赌场前的人们注意。
“别签字,别按手印!”
科恩气冲冲地挤开人群,一把推开瘦子,把穷困潦倒的男人拉到自己身边:
“你想家破人亡?还是卖儿卖妻?”
“抑或被他们逼着去做贩运走私的违法活计?替他们坐牢受刑?”
男人一脸错愕,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个子。
人群之外,哥洛佛皱眉对泰尔斯道:“殿下,他这样……”
但泰尔斯只是举起一只手,摇了摇头:
“作为警戒官,他出面最适合。”
人群中,被打搅了的瘦子恼羞成怒:
“他妈哪儿来的晦气愣货,把他……”
但他身后的算账者扯了瘦子一把,对他耳语了几句。
瘦子表情一变。
他看着一脸愤然的科恩,突然笑了。
“噢噢喔,原来是傻……警戒官先生啊,”瘦子搓着手,示意人群里的几个同伙退开,他自己来到科恩面前:
“怎么了,又要查我们的资质?这可是历史悠久的黑金赌场,有执照的,一百年前,贤君颁发——您要进去看看吗?”
这里发生的意外动静不小,把周围的赌徒和路人们都吸引了过来,围住了科恩和男人,个个面色不善,敌意明显。
泰尔斯听见,周围的人群里,有人低声痛呸着“死青皮”。
差点按了手印的男人看着这么大的阵仗,顿时面色苍白。
但科恩面对这么多人,只是冷哼一声,他对上瘦子,将男人挡在身后:
“是啊,那个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威逼利诱,搞来的许可执照……”
“哟哟哟,赌场可是勤恳经营,每年都有认真申报,全额上税,”瘦子看见这么多人围观,更加有恃无恐:
“至于威逼利诱,您的同僚们经常来巡视,怎么不去问问他们?没有证据的事儿就——”
科恩突然高声,打断了他:
“但非法高利贷可不是!”
科恩说着话,推开瘦子抢进棚子里,却发现桌上的契约早已不翼而飞。
“非法高利贷?”瘦子狡黠地笑着,对人群道:
“你有证据吗?”
周围的人们发出零散的哄笑和嘘声。
警戒官面色一紧,抬头扫了一眼人群,却发现没有了算账者的身影。
他回头问那个倒霉的男人:
“告诉我,他们借给你钱,要收多少息?”
男人显然害怕已极,吞吐颤抖:
“我……”
“喂喂喂,我跟他可是朋友呢!傻逼青皮,哦,对不起——警戒官先生,”瘦子刻意喊着蔑称,抱臂冷哼道:
“怎么,朋友间互助些买酒的钱,也要跟警戒厅报备上税了吗?”
科恩猛地回头,目光愤怒。
他周围的人群吓了一跳,散开一片小空地。
“我知道,你们的老套路了!”
科恩咬牙切齿地对瘦子道,又转过头,痛心疾首地斥责那个本来要按手印的男人:
“某个家伙穿得整整齐齐,斯文雅致,看上像你这样,收入微薄愁眉苦脸的正经人家,就巧言令色劝你来赌场试试手,你一开始赢了好几次,于是就忍不住天天来,直到今天突然输了本金——你大概想给妻子买点首饰,给女儿挣点嫁妆是吧?我可告诉你,来错地方了,白痴!”
男人被他数落得羞愧低头。
“而你们!”
科恩举手前指,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