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宋鲁联军大营。
蒯聩在营帐中来回踱着步,此时他内心是焦躁不安,因为他收到了消息,吕荼可能已经从吴楚战争中抽出了身来,据说已经开始调集大军,要插手卫国内战了。
蒯聩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和吕荼有仇,若是吕荼插手进来,那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他只能催促郑鲁的联军和自己一道尽快攻伐下城池以保证卫国可能面临的齐国入侵战夺得最大优势,只是郑鲁两军的将领们则是不愿,因为他们一攻城,那卫国的贤人大夫,蘧伯玉,王孙贾,史?等老家伙就上城墙,若是在攻伐当中一不小心碰着了磕着了,那他们回国后,就算获得了大功,却也失去了名声,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蒯聩急躁不安的样子,这时帐中一名大夫突然说话了,他道:“主上,臣下倒是有一计,只是怕主上可能不会允许。”
蒯聩闻言看了那大夫一眼,原来是褚师比!
褚师比原是国都大夫,因为卫灵公死后,他反对姬辄登位,而是支持公子郢,虽然公子郢严词拒绝了,但是姬辄却是记住了此人,所以在姬辄成为卫候后,不到第三日便找了个由头,把此人发配边疆去了。
蒯聩搬救兵回国,他是第一个响应的,所以颇受蒯聩重用,说是手下第一心腹,也不之为过。
褚师比在历史文献记载上说他在卫国也是一牛人,这人倒戈的原因和这个时空差不多,只是没有传说中姬辄威胁要砍断他的足。
此人和公子郢之子发动了“工匠暴动”,赶走了卫出公姬辄,后来姬辄搬回越宋鲁三国联军打败了褚师比,并他爹褚师定子的坟给扒了,棺材也烧了。
堪称春秋末年继楚平王被伍子胥扒坟的第二败爹人物!
如今褚师比之所以称呼蒯聩为主上,是因为蒯聩尚未正式登位,所以褚师比还不敢僭越称呼蒯聩为君上。
褚师比,人一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精明伶俐的主,他见蒯聩看向自己,笑了笑道:“主上,听闻孔大夫的母亲是您的亲姐姐,而且她对您向来疼爱有加,若是您遣送一封信给她?”说到这里褚师比停顿下来看向蒯聩。
蒯聩一听是此计,差点没骂出来,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他姐姐是疼他亲他没错,但他这个弟弟再被疼再被亲能疼过亲过人家儿子去?玛德,什么破注意?
褚师比看出蒯聩要发飙,他急忙补充道:“听闻孔大夫家的家宰浑良夫和主上的姐姐关系颇不一般”。
孔大夫指孔悝,他父亲是仲叔圉,当年吕荼在卫国时,和他父亲关系颇好,至于浑良夫和蒯聩的姐姐伯姬,在前文卫国宫廷政变时提过,这里不再赘言。
按常理讲孔悝的家宰应该是仲由,只是吕荼的出现,搅合了历史人物的境遇,仲由没有当成孔悝的家宰,浑良夫却是成了。
褚师比还欲再言,蒯聩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他暴喝一声:“那奴人和你姐关系才不一般!”然后一脚飞去就要踹在褚师比的脸上,可是脚下一秒却停住了。
“此事当真?”蒯聩脸色几经变换,最后沉声道。
褚师比心道,当然当真,若不是情不得已,老子才懒得献此计触霉头呢?
不过嘴上却道:“这是公孙弥牟一次醉酒后说的,我恰巧听到”。
公孙弥牟是公子郢之子,也就是蒯聩的侄子,这位主在古文献记载有说是仲由的弟子,不知真假,但是在《大戴礼记》上的确有他和子贡(端木赐)的一场对话。
其本人呢,在卫国政治舞台上也是表现雀跃,他是“工匠暴动”的策划人之一,他曾为将军为卫国对外作战,在卫悼公时期又当上了国相,他的子孙一脉又有人后来当上卫国国君。
堪比是一直逗逼的卫国,少有的国家栋梁!
另外提一下,卫灵公的宠臣弥子瑕也是叫弥牟,只是弥子瑕这个弥牟是晋顷公之弟,而公孙弥牟是卫灵公的孙子。
蒯聩虽然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怕死,不是坏事,因为为了不死,他培养成了听风就可以推知是否有雨的性格。
公孙弥牟?
一听是那位呆萌傻弟弟姬郢的长子,蒯聩便信了八成,过了一会儿他道:“褚师大夫,此事就交给你了,只要孔大夫能反水,寡人可以满足他三个愿望,决不食言!”
褚师比,是姓氏褚师,名比。
城内,孔悝府上。
伯姬痴迷的看着院中舞剑的白衣男人,那男人是如此的俊雅,如此的英霸,如此的勃勃生机,看的她一颗老妇心,荡漾啊荡漾,不一会儿脸泛桃花,美眸秋水。
那白衣男人边舞剑,边歌道:“登此昆吾之虚,绵绵生之瓜。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
浑良夫本是一个可以凭借着才华而活的很好的男人,可是上天又给了他一副好的容貌,让他的表里都是一个完人。
只是命运嘲弄,他生在奴人之家,生下来就是贱人!只是他不服,他觉得他可以改变命运。
拼命的钻营,靠着才华,靠着容貌,靠着伶俐,靠着身体,他终于爬到了如今权势滔天孔悝家家宰的高位。
身后的那个老女人,整天那副恶心模样的看着自己,让自己觉得像时刻被一只苍蝇盯着一样,太恶心了!
忍忍,再忍忍,总会有机会摆脱这个老女人的纠缠,总有机会摆脱奴人的身份!
浑良夫的剑舞的更猛更快了,隐隐的剑啸,带着一层层声浪,冲击着周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