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隽偏头看着喋喋不休的悾悾老头,此时的他很反常,握紧手中的玉牌,她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垂下眼眸掩住情绪,启动传送阵,离开了大殿,把悾悾老头抛在殿中亭,让他给那四条龙讲历史去吧。
踏出城主府,一眼便扫到等候在门口的潮汐,牧隽脚步顿了一息,脚步一转,朝望着她微笑的潮汐走去,三头玉华豚围了上来。
“莫卿上仙是否已归于九天之上?”潮汐笑问道。
牧隽颔首,侧头望了一眼城主府的大门:“你来迟了……”
“无妨,”潮汐眨着蓝眼,裂开鱼唇,笑容灿烂:“我总是来迟!”
牧隽眉尾轻挑,微点头,思绪一转:“玄衣红拂少年,你可曾寻到?”
“不曾,”潮汐蓝眼深邃:“错过了。”
“你可要继续追寻?”牧隽笑望着潮汐的眼睛。
“当然,”潮汐眼底闪过风暴,却又瞬间平息:“鲛人一生只钟情一人,那怕岁月洪荒,只要神魂不散,脚步亦不会停。”
“那怕追寻之人,与你无意,也要坚持吗?”牧隽勾起嘴角,眼神倦倦,声音轻转。
“……”潮汐笑容凝滞,眼神怔住,她眨着大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恢复清明,再次扬起笑脸:“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牧隽愣住,一息后,展开眉眼,笑容一点点如花开:“的确……这些事,与我何干?”说罢,轻摇头,心底轻声叹息。
“既如此,余下的路途,只能你自去追寻,我亦不能在与你同行。”牧隽轻撩起衣袂,手放在腰腹,轻笑道:“我将返回云巅玉阙,完成莫卿上仙的嘱托。”
“返回云巅吗?”潮汐拍拍身侧不安的三头玉华豚,笑容淡去:“小隽决定好了吗?”
“嗯……”牧隽见潮汐脸上神色不属,轻声问道:“可有不妥之处?”
潮汐摇头,迟疑了一息,抬眼盯着牧隽的眼睛,神色肃正:“那怕此去一路风雨,一路荆棘,你也不悔吗?”
牧隽眼帘微垂,遮住眼里的情绪:“潮汐之言,仿若有未尽之意,可否为我指明心底疑虑?”
“小隽真不知我所说之意?”潮汐望向天空之上的海水,轻声说道:“这太幽与你何干,何必为此付出一生,把神魂束缚在方寸界域之中。”
牧隽抬起眼帘,与潮汐对视了两息,扬起嘴角,单手捏诀:“潮汐之言,牧隽记于心中。后会有期,一路顺遂!”转身朝人群中走去,潮汐盯着她背影,忍不住再次追问:“小隽,你真的不悔吗?”牧隽举起手,朝身后摇了摇,有何可后悔,踏上这长途,她便没有后悔过。
“太幽深深,四界战起,伊人披挂,魂祭轮回……”潮汐低低吟说:“你真不悔吗?他把太幽留给你,踏上九天归于神位,独留你面对这万千生灵,那些神魂挣扎的岁月,你还要再经历一次吗?你可知,神只忠于天道,你于他不过一滴泪而已……”
“玄海龙神宫大祭司,”悾悾老头突然在潮汐的耳边出现,与她一起举目望着混入人群的牧隽,淡淡说道:“私下九天,意欲为何?”
潮汐身形一僵,退后一步,裂开鱼唇,眨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半空的悾悾老头:“大显所言,潮汐不明,能否直言?”
悾悾老头拄着法杖,捋着白胡须,静盯着潮汐看了两息,展眉轻叹:“早听说龙神宫大祭司,心思诡诈,却为莫卿上仙,重入轮回十二世,如今莫卿上仙修得情脉,重归神位,大祭司何不放下执念,蜕皮归于九天,也好亲去问问莫卿上仙的心意?”
“你究竟是谁?”潮汐伸手朝身侧一划,瞬间便斗转星移,海浪滔天,白发蓝眼人身鱼尾的她,手持三叉戟,与悾悾老头立于玄海之上,冷眼相视。
“玄海幻镜……”悾悾老头捋着胡须,满是赞许的点点头:“金仙七阶,镇守玄海,非大祭司莫属。”
“如此,大显便留在玄海幻镜如何?”潮汐举起三叉戟,挥向海浪,一息间,玄浪蜂拥而来,填满整个世界,悾悾老头被浪涛压入海底。
潮汐轻点海浪,一息间,海面静如水镜,海天一色,只余一白发美人立于玄白之间,仿若亘古洪荒。
突然一条苍色大蔓从天空中冲了下来,似利剑般插入水镜似的海面,若打破的镜面,裂开数道缝隙。悾悾老头湿漉漉的从裂口处飞了出来,抖抖衣袖,小声抱怨:“你就不能看准一点,差点把我的帽子给戳破了。”
那参天大蔓一息间化成豆芽高的藤蔓,朝他伸出枝桠,示意他给报酬,悾悾老头慢吞吞的从袖口扯出一个金色袋子递给它,那藤蔓卷起袋子便失去了踪迹。
潮汐立于远处,静看着这一幕,未作任何阻止,心底却如玄海翻天:玄幽大蔓!域外天魔王族,何时踏入太幽?为何没有引起界域碎裂?
悾悾老头飘到她面前,摇头叹息:“年轻人就是如此暴躁!”法杖轻挥,海天一色淡去,重新回到了城主府前,他扫了一眼还在发怔的潮汐,悠悠飘远,消失在半空。
牧隽飘出海面,御剑而上,从幽珀中掏出一枚剑信,双手捏诀,一息后朝云巅玉阙飞去。她则转身,继续朝北前行,心头暗爽:这下轻松多了,还是一个人自在一些。
“小牧隽为何丢下悾悾独自离去……”白胡子的老头儿拦住牧隽的去路,一个人坐在空中,抱住法杖,埋头在衣袖中哭泣。
牧隽悄无声息的调转脚步,绕路而行,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