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银尘的心里反而有了些许底气,并不言语,只是跟着明泉走,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将他带入毁灭的陷阱。魔法师一旦沉默寡言起来,那就是在观察猎物,收集情报,同时精心调配着手中的资源,准备着一击必杀的王牌。对魔法师而言,真正将敌人彻底击败的杀戮魔咒,从来都只有一击,那些飞弹射流一样的魔法狂潮,那些天花乱坠的领域魔法,控制魔法,封禁魔法,打击魔法,不过都是削弱敌人的前戏而已。
银尘的左手稍微攥紧了,似乎因为明泉的话产生了些许怜惜和认同,而他空着的右手,一直隐藏在宽阔的黑色袖子之中,手指间已经夹上了四张塔罗牌。
实体化魔法,飞龙击贼炎炮。
“可是,夫君要知道,奴家是情愿的,奴家可以为夫君献上一切,身体也好,感情也罢,都是随时可以取用的,至于所谓的消息和人脉,那更不必说,夫君不需要想太多的,毕竟奴家是从皇上那里主动争取来的机会呀……夫君这样聪明的人,自然也能猜透皇上的心思,猜透娘娘的心思吧?奴家只是第一个,却绝不是最后一个,皇上和娘娘手中的那些个公主,郡主,才女,女官,多到数不清呀!从十三岁到三十岁的,应有尽有,真要赏赐下来,那么各个年龄段的,各个类型的,无论是歌女,家奴,武女,还是只会说情话的,那种,都会一并赏赐下来,随着圣旨,随着婚宴赏赐下来,普天之下,别说咱们帝国,只怕北国中人,也很少有人能拒不接受,能逃脱那‘兰波斯菊’的掌控呢!夫君真正应该提防的,是那些人才对,至于奴家……奴家其实是借了兰波斯菊的势力而已!夫君,你难道不知道,奴家在五年前就已经对你芳心暗许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奴家为了你才甘愿加入兰波斯菊吗?奴家再如何落魄,也是先皇的幼妹,当今的姑姑。除非奴家真的举兵反叛了,否则无论如何,当今圣上也不敢将奴家怎样,可是奴家为了你,放弃了身份,放弃了名声,放弃了能够放弃的一切,投身到最令人不齿的兰波斯菊中,苦熬的五年,才在今日,依着当时与圣上的约定,来到你的身边。奴家不在乎为你付出多少,奴家唯一在乎的是,你,就真的可以冷下心来,连正眼也不瞧奴家一眼么?”
明泉停下来,似乎她刚刚的急迫样子只不过是伪装。她停下来,转过身子,紫色的罗裙再次旋转成盛开的曼陀罗花,她的十指紧扣着银尘的十指,将两人牵着的手,一起举到银尘的眼前。
真情的告白突如其来,让银尘稍微有点猝不及防,当然也仅仅是猝不及防而已,要说惊讶,要说感动,那真的是一点点都没有。银尘知道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圣徒性格,“不可死萌妹”的信条深入他的骨髓,可同时,他又不是完全的圣徒性格,甚至连伪圣母的性格标准都达不到。他很自私。
他能够理解明泉的感受,他也知道此刻明泉的表白并非全是演技,多少有一点点真情实意在,可他偏偏对这个人的表白没有丝毫感觉,甚至于,他确信哪怕眼前的人不是明泉,他也不会对这种表白有太多的触动。
他的感情,甚至于他的本心,早已不属于他自己。既无本心,又何来感动或者认同?他能理解明泉的感受,却坚决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份所谓的感情。他和明泉也好,和伊丽莎白也罢,和其他什么人也一样,都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
皇帝的圣旨,可不是他接受一个人的理由啊。
银尘看着明泉那深情款款的桃红色的眼睛,白银色的瞳孔不再偏移,反而挑衅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那眼神之中混杂着无穷的情感,似乎被明泉的话语彻底打动,可实际上,那里才是真正的一片虚无。
一个精神力强大的魔法师,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不可能人别人通过瞳孔直接看出自己的心思,否则加布罗依尔文明不会发展出瞳术系魔法了。
“说实在的,我认为你是最不可能看得上我的那个人,明泉。毕竟我当时……”
“你当时弄出那么大一尊石头雕像追杀奴家,对吧?”明泉打断了银尘的话:“不瞒你说,奴家当时也是又屈辱又惊恐又愤恨,毕竟奴家当时,可是高高在上的明泉师姑啊!”明泉将“明泉师姑”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语气中充斥着自嘲的味道。她将银尘的手拽过来,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
银尘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因为他的指节不可避免地触及到她胸口的那一片绵软。那惊人的弹性,那饱满的弧度,真的十分让人沉迷,可是银尘的身体也仅仅僵硬了一秒,就放松下来,他的脑子里又不可抑制地想到,倘若让自己去摸林绚尘的胸脯,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可是当奴家看到你命令上百傀儡,大战那位妖女的时候,奴家的的心里,就剩下另外一种情绪了……奴家觉得吧,那么大个儿的雕像,和那些傀儡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而赤血魔境之中,所谓的傀儡,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若是真的想杀奴家,或许……应该直觉出动那些傀儡吧……你心里对奴家,还是有一点点念想,一点点顾虑的,对吧?奴家的身份,你不在乎,可是奴家这个人,你其实,也不是没有感觉是吧?”
“说实在的,当时若是换成飞泉,我可能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吧。”银尘如实说道,他在明泉面前,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了,那不是信任队友的放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