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卿虽然昏迷着,却怎么都不肯喝药,似乎潜意识中在抵触着。
贺兰宸想了想,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将药强行喂了下去。
莫倾卿的抵触意识依旧很强,却挣不过他的力道,最终只能乖乖咽下,而一碗药喝完之后,贺兰宸只觉得自己的舌尖已经苦得毫无知觉了。
但好在,一碗药是喂完了。
他松了口气,细细看了一眼莫倾卿,将她身上的毯子盖好,调整了下坐姿,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莫倾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很多或面目狰狞或黑衣蒙面的男人在追击她,无论她怎么拼命地跑,都甩不掉。
她的衣服被人粗暴地撕扯成布条,那些男人的手像蛇一般把她紧紧捆住,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怎么呼喊都没有人能够前来搭救。
她急得全身冒汗,拼命挥手想要将那些人赶走,却无能为力。后来,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还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拼命想醒过来摆脱梦靥,可头脑就是昏昏沉沉的,无论如何都醒不来,她只能无力地在梦境里继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中似乎有谁抱住了她,温柔地安抚着。很熟悉的气息,并不陌生的触感,她感觉异常的安全,不由得渐渐停止了反抗。随后,有微凉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双唇之上,接着,极度苦涩的液体充斥着口腔,从喉咙里滑落。
再后来,再次失去知觉。
只是,自那之后,便没有那挥之不去的噩梦缠身了。
莫倾卿醒来时,发现自己裹在柔软的毯子里,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淡淡的像森林的味道,强大而令人安心。她从毯子里钻出头来,仰头一看,就望见贺兰宸好看的墨色眼眸,此刻正略显担心地看着她。
莫倾卿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神智仍然有些恍惚。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干净雅致的房间,价值不菲的摆设,却并不是她位于偃竹苑的住所。
这是,哪里?
此刻,窗外一片幽暗,莫倾卿不知道自己是一觉睡到了半夜还是第二天晚上,她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而贺兰宸的怀抱温暖又安全,仿佛是混乱的天地间她唯一的避风港,令她心安得不想离开。
莫倾卿猛地想起在林子里时他那焦急不安又心疼的模样,以及迷迷糊糊中将她搂在怀里温声安慰的温柔,那一声声“别怕,有我在”就如同雨滴般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心尖,荡起了阵阵涟漪。
下意识地抚上心口,莫倾卿眼眸微颤,随后,似是下定决心般,她动了动,有些羞赧却坚定地靠过去,搂住了他。
贺兰宸为她这意识清醒中突如其来的拥抱而睁大了眼睛,他微微侧过头便能闻到女子身上的气味,莫名的清香,清淡却异常悠远。她的身子和动作都有些僵硬,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因为紧张而太过用力。
“醒了?”贺兰宸微微一笑,低下头,拿脸颊贴贴她的额头,蹙眉微叹,“还是在发烧。”
经他提醒,莫倾卿这才感觉身体被一种异样的热度包围着,没有一丁点儿力气,尤其是脑袋,热乎乎地沉重着,脸颊烫得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我想喝水。”莫倾卿发出声音,才发现嗓子嘶哑得不像话,嘴里更是莫名发苦。
闻言,贺兰宸轻轻将她放下,顺手拿了靠枕垫到她的后背处,之后才起身去倒了杯水。
莫倾卿就着贺兰宸的手,喝了几口水之后,这才觉得嗓子没有那么难受。
“做噩梦了?”将杯子放下,贺兰宸再度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将她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扫到耳后,认真地端详着,墨色眸光里透出的温柔,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她发烧昏迷的这一个时辰里,一直都是痛苦地蹙眉,惶恐地挣扎,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很不安分,像是陷入梦魇无法挣脱。
莫倾卿揉揉惺忪的睡眼,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
她靠在贺兰宸怀里,总觉得这样的温暖不太真实,心里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林子里时的那一幕幕。
沈佳蓉!
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手软放过这女人的!
只是不知道,她在贺兰宸的心里是什么地位,他会站在哪边?归根结底,他们之间是有间接血缘关系的亲戚。
还有后来出现的那个噁心黑衣人!
他,到底是谁?什么身份?
看样子,他是帮沈佳蓉的,那么目的又是什么?
莫倾卿眼眸微敛,有些事情急不来,依照她的能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大可能查出些什么来,现下最主要的,就是看看贺兰宸对沈佳蓉的态度,如果他知道林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家表妹做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莫倾卿闭了闭眼,半晌后,调整好心绪,唇角轻弯:“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想问你个问题。”
“嗯?”见莫倾卿的精神似乎好了些,贺兰宸鼓励着让她继续说话。
此刻他心里其实也颇为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自己已经恢复了穿越到现代时的记忆,更不知要不要告诉她,玉佩已经完好如初了,因为这可能就意味着,她真的要回去了。
如果他才刚记得她,她就要离开,这对于贺兰宸而言,实在太过嘲讽。
“你对……”
“王爷,不好了!小姐病得好严重!求您快去瞧瞧吧!今晚早些时候只是觉得不舒服,以为歇歇便好了,没想到却是越来越严重,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