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宸脚下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寒凉而犀利。
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扛得住他这般冷飒的眼神,白薇只觉得在贺兰宸的注视下,她的脊背瞬间便蹿起阵阵凉意,拿着水盆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双脚更是不听使唤,若不是怕水打翻了遭来更大的责难硬着头皮强撑着,只怕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了。
她方才拦住贺兰宸,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莫倾卿胸口的伤尚未上药,所以衣襟是敞开着的,若是贺兰宸此刻进去,岂不是全都看光了!这对于一个尚在闺阁的女子而言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王……王爷……”白薇吞了吞口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得太厉害,“姑娘……身上有伤……尚未穿好衣服。”
贺兰宸一呆,刚才抱莫倾卿回来时,由于太过匆忙和焦急,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上何处受了伤。
“伤在何处?是否严重?”
“回王爷,伤在……伤在……”白薇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手中的那盆水,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是伤在了胸口处,一时之间她也实在是羞于启齿。
贺兰宸本就担心,见她这般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样子,下意识以为是因为莫倾卿伤得太重,她不敢实话实说。于是不再迟疑,掠过白薇直接走进屋内。
“王爷……”白薇急了,鼓足勇气还想再拦。这可是关系着她家姑娘的清白啊。
“滚。”贺兰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道,白薇顿时吓得噤了声。
卧室内,莫倾卿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似乎陷入了沉久的睡梦之中,却睡得并不安稳。前襟的衣服因为胸口处有伤而松松垮垮地搭着,皮肤光洁细腻如同白瓷,那只是微微缠绕着其实根本没有起到遮挡作用的白色肚兜的系带,挽成蝴蝶结的样子,倒真像是一只蝴蝶停在花间,别有一种旖旎的味道,风光无限。
但是看着眼前这无限风光,贺兰宸的眼中除了心痛再没有半分异样的色彩。
贺兰宸小心翼翼的将莫倾卿胸前的衣裳撩开,虽然因为白薇的话早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莫倾卿胸口处的伤痕给刺痛了,顿时整颗心一抽一抽揪得紧紧的疼,心中更是自责万分。
说来也是巧,沈佳蓉一心想着收拾莫倾卿又避免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却不知,莫倾卿的皮肤是极易留疤的,哪怕只是稍微有点碰撞,白希的皮肤上便会出现红痕,是而,先前在林子里时受到的伤害,此刻都逐一显露了出来。
看着莫倾卿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贺兰宸的墨眸闪过几许危险的光芒,不过,很快他便掩下了心中的情绪,自怀中掏出一盒膏药,细心的将其涂抹在莫倾卿的伤处。
许是因为疼痛,莫倾卿双手胡乱而无力地挥舞着,似在抗拒,人却并没有醒来。
贺兰宸只得一手轻轻抓住她的双手,一手继续上药。
不想,许是因为双手被桎梏的缘故,莫倾卿反倒挣扎得更厉害。
不得已,贺兰宸只能稍稍加重了握住她双手的力度,尽量以最快的速度为她上药。
“爷,蒋医正来了。”门外传来了夜寻的声音。
“让他进来。”快速为莫倾卿理好衣服,贺兰宸如是道。
随后,便见太医院的老医正背着个药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着贺兰宸后,正欲行礼,却被他给止住了。
“蒋医正不必拘于这些虚礼,快看看她的情况。”
许是因为回到了屋内的缘故,莫倾卿身上的寒气已经退散,渐渐温暖起来,不想却是越来越烫。
不知为何,自始至终她都在隐忍地颤抖着,一开始贺兰宸以为她是冷,可后来还是这样,他不由得担心。
蒋医正闻言,便省去了那些礼节,径自走到莫倾卿身侧,垫了腕枕后细细为她把脉。
不想,他的手才刚触碰到莫倾卿的脉搏,她就开始无意识地挥手驱赶着,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倾卿!”贺兰宸不得不示意蒋医正稍作暂停,再次握住她的手,可这一次,昏迷中的女子却没有那般听话,反倒愈发剧烈的想要挣脱,尤其是,当蒋医正想要靠近她时,这种反应更是激烈。
“倾卿,别怕,是我,”将她纤弱的双手握在掌心里,劝慰似的拍了拍,贺兰宸柔声道,“让蒋医正给你看看好不好?”
虽然处在昏迷之中,但奇的是,许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莫倾卿竟然真的有了片刻的安静,趁着这当口,蒋医正自然是赶快抓紧时间把脉,心中却是暗暗称奇,没想到平日里面无表情杀伐果决的靖轩王爷,也会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不知道这姑娘是何身份,竟然能让他这般用心?
不过,蒋医正的疑思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下一刻,莫倾卿又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双手惊惶而胡乱地挥舞着。
“倾卿?倾卿?”贺兰宸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因怕牵扯到她的伤处,动作轻柔得如同手心里捧着件稀世珍宝般。
手一下一下轻抚着莫倾卿的背,贺兰宸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内蒋医正和夜寻那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他不知道林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莫倾卿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这样,这令他在心疼的同时,也尤为不安。
“怎么回事?”贺兰宸一边安抚着莫倾卿,一边转头问蒋医正道。
“依照脉象和反应来看,这位姑娘怕是中了什么迷幻之药,故而陷入了昏迷和梦魇中,好在她吸入的药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