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克阁下,为什么,为什么‘乾’帝国使节团早已经到了西海岸,但是我们却一直都没有收到消息?”
阿德勒大法师看着蹲在地上修缮着定位传送阵的老人,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
明斯克大法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趴在地上拨弄着传送阵上的宝石和水晶,还是穿着那身看起来古怪且显得老旧的皮毛法袍,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混在一起,从侧后方看过去像是一只古怪的老山羊。
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个样子,因克雷在十年前就研发出了专门布置奥术法阵的魔像,和大法师的精神链接之后由十多个炼金手臂组成的异形蜘蛛就能飞快地将大法师脑海中的奥术法阵布置出来,当然维修时也是一样的便捷,比单纯的人手快上数十倍。不过明斯克大法师却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他是属于哪种最为老派的因克雷人,粗糙,冷硬,行动力和意志力都极强,永远都相信自己的双手,即便是他们自己亲手将魔像这个奥术分支推上了一个新的,甚至超越了帝国时代的巅峰,但是真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他们永远都更愿意自己来。
从内心上来说,阿德勒其实是比较尊敬这些老人的,不只是因为年龄的缘故,他自己也是在这些老一辈因克雷法师们一手一脚打造出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正是这些老一辈的法师们辛勤,智慧和坚韧,才将那片魔兽横行的不毛之地开垦出来,他们这些真正土生土长的因克雷人才有那么优渥的成长坏境,才有高地上逐渐亮起的奥术光辉。不过真的和这些老人们长期相处起来,他却也对这些老一辈法师们的顽固反感和头痛,当他们的坚韧体现在抗拒新思想新技术的时候,体现出来的属性依然极为惊人,能曾经叫人有多敬佩,就能叫人有多头痛。
明斯克大法师一直沉默地埋头修整着定位传送阵,阿德勒大法师也就一声不吭地站在后面看着。好一阵子之后,明斯克大法师终于完成了手里的工作,直起身来拍拍双手,他伸出手在空气中划拉了几下,一个测试用的传送奥术用出,地上的顶点传送阵立刻亮起有序的蓝光来,他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
“那你给小罗伯特汇报这个消息了么?”明斯克大法师这时候才开口,却并不是回答,而是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
“还没有。”阿德勒大法师却立刻回答。
“哦?”明斯克大法师有些意外的样子。“为什么?”
“...我觉得没必要再将分歧扩大了。”阿德勒大法师摆摆手。“我明白您和詹森阁下他们对公爵大人的计划非常的抵触,但是这不能成为因克雷分裂和内乱的导火线。因克雷的强大是你们老一辈法师们一手造就的,现在正是把因克雷的影响力扩大的绝好机会,我们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把我们的内部分歧暴露出来?我刚刚才参加了奥术学院的研讨会,巴斯丁·马格努斯理事长阁下也对我们完成的‘真实幻象’奥术大为赞赏,他们对因克雷的印象很快地就会被改变......”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阿德勒。”明斯克大法师忽然看着阿德勒说。
“什么?”
“无论是大平原的还是奥罗由斯塔的,无论是侯爵男爵还是公爵什么的,当你把他们砸碎,烧焦,或者用酸液溶解腐蚀掉的时候,溅出来的血肉还有焦臭其实和弄死几个地精或者狗头人时候是一样的。”明斯克大法师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当年战争之后,有不少家伙跑到了因克雷来,有的是什么公爵的使者有的是什么侯爵的子侄,还有人说自己是奥罗格林的皇室后裔,他们都是想凭着自己那所谓的什么高贵的血脉来骗吃骗喝——好吧,这其实无所谓,当时的因克雷虽然穷困一点,多容纳几张吃饭的嘴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当这些家伙一旦玩弄手段想要谋求什么实际利益的时候,唯一的下场就是剁碎了喂狼,有些烧得太焦连狼都不愿意吃。这些整天叫嚷着什么文化艺术,高雅血统,本质上却和地精狗头人没区别的东西,他们对因克雷有什么印象有什么看法,我们从不在乎。”
阿德勒大法师无奈地长吁了一口气,因克雷人被向来被大平原地区的贵族们看不起,称之为乡巴佬暴发户,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老一辈因克雷人彪悍粗野的作风和完全无视文化艺术的实用主义确实和‘高贵’这个概念搭不上边。而他们这战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因克雷人却再不是那样,他们也懂得享受生活,懂得高雅和艺术,更重要的是懂得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不再只是局限于东边那块宽阔狂野的高地之上。
“只是靠着三大矿脉和高地的物产,是不可能让因克雷保持长久的兴盛的。我们必须迈出来才行。”阿德勒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战争之后整个帝国缺乏的其实是一种对奥术的信仰和追求,这个时候公爵大人的那个计划是非常有远见的,只要成功就能让因克雷一举成为整个大陆的焦点,成为所有奥术师心目中新的圣地......”
“这些话我早已经听小罗伯特说过了,不用你再重复一次。”明斯克大法师面无表情地把阿德勒的话打断。
阿德勒大法师默然,这样的态度和回答其实并不出乎他的预料,老年人的固执并不只是局限在理念方面,公爵的计划虽然远大,但和所有的改革一样,实行起来多少会伤及到一些人的固有利益,而老年人对自己财产和领地的保护欲是他们固执的另外一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