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过从扶风保卫战,到邺城大战、卞州攻防战等龙武军有关的大多数战事,从最初大散关留守军,辗转于关内游击军、左军、前军、金吾军一直混到安东派遣军,历经大小数十战,许多他们呆过的建制,都整队整团的不复存在了,但他们却总能从尸山血海中,伤痕累累的幸存了下来,其命之大,因此被同袍们戏称为吉祥三宝。
“来了。”
求三泰低声看着下面蜿蜒而出的队伍
“兄弟们,抄家伙,该我们上了。”
涂伯均转头压低嗓门喊道
刹那间,森林中站起一大片覆满草叶的人,掀开伪装的披风,露出整齐如洗的朱漆复合明光甲,其中一些人,腰带上挂满了拳头大沉甸甸火雷弹,另一些口眼都被套住马匹鞍上,还挂着两个鼓鼓的革囊,被挽着静静的从两翼冒出来。
名为谢栩文的士官,也扯下猎袍,猛跨前两步,擎着一卷东西,迎空一抖,刹那一只巨大的金乌展舞在中。
“掷弹兵,前进。”
随着奔流而下冲进蜿蜒于道满载的队伍,是连天的飞箭,许多将士一边奔跑一边扣弦,还夹杂着几个特别硕大的黑影,在冲撞交锋之前,先扫到了下方最前列的一大片。
那些叛军也没有多少慌乱的颜色,非常老道的将战利品和女人拖挡在身前,只见血花片片,在人群中盛开,然后是冒烟的火罐,在蹲伏急促的人群中,绽放出死亡与痛苦的红黑色花团。
“散开。”
敌方的军将也是见惯了战阵,撕声竭力的呼喊道
“结阵。”
就见轰隆的马蹄卷尘如飞,两翼骑兵滚荡而出,象箭一样的从敌阵边缘交错插身而过,用刀枪大槊,象暴风一样从敌阵中卷起一片翻飞血溅的人体,再次回头过来,敌阵已经飞快变的紧密起来,象刺猬一样凑出密密匝匝的枪尖,伸缩暴涨着在骑兵的队尾,硬是挂倒拖翻扯下一小段数十骑来来。
返身的骑兵们收起马槊,当先的一些人举起手弩,对着咫尺错身而过的面孔咻咻扣发,压制了最前列的一片槊手,另一些人从革囊中掏出大一号的火雷,在手手挥了几挥,就甩落进更密实的后阵中,溅射飞暴起十几团燃烧惨号奔滚的火团。
“别慌。”
“举牌。团阵”
咫尺可见的敌军面孔,丝毫没有多少慌乱的颜色,此起彼伏的高声呼叫着。旁边的人,几乎毫不迟疑的将队列中被点燃的人体,利落的砍倒刺杀,迅速解决挣扎同伴的痛苦。
一阵简短的骚乱之后,无数的盾牌浮出人头组成的水面,斜斜掩住了前方。
在上空,迅速组成鱼鳞一般密集的复合盾墙,将大多数接连投掷的火雷拦截在外,偶有拿不住随燃烧的火焰泄流下去,所引起的塌陷和连片混乱,又随着戛然而止的惨叫,被飞快被补上。举手投足间,显然对火器的威力和效用,已经相当的轻车熟路。
“他们火器不多,又投不远的。”
“射生手,对空曲击。”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巨大物体在碎列声中,将喝话的军将砸翻出去,连着周围变成一大片奔流火海。
“小心,”
“是石炮。”
“战败的契丹人居然与逃亡境外的叛军合流了。”
三天后,我不由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好消息啊。”
这是原河北讨击营所属游奕队,深入敌境武装侦察时发现的。
龙武军所属的河北讨击营是一个阶于体制内与体制外之间的特殊存在,他们最初都是由派遣往河北的武学毕业生,负责组织联络当地的能人义士,对叛军的后方骚扰破坏作战,带着大量低级军职的空白告身,在河东到河北、河南的广阔乡村地区,拉起大大小小的队伍,最盛时他们号称三百校尉,龙武军进军河北的时候,他们就地策应,为大军之引导和前驱,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后来龙武军奉命离开河北,不在正常编制上的他们,因此被留了下来协助洛阳方面,继续清理地方,其中一部分精干,就近补充入太子小白的元帅行署,后来朝廷清理亢兵时,其余人也没被解散。
正好颜真卿作为朝臣和藩镇的表率,率先交出本部军队,但又希望某些部下能得到妥善的安置,于是通过两地秘密协商往来,这留守部分人马就和其中不愿意解甲归田的部分将士一起,由龙武军本部提供相应的口粮和武装,作为二路援军,由陆路补充和支援安东派遣军。
用崔光远和薛景仙的话来说,他们也是薛嵩、罗先之外的另一道保险栓。
叛军一下获得了大量的战马,流窜机动性大为增强,甚至从沿海平原走廊,闯进了渤海国财赋人口的东南重镇龙原府,北逃的契丹人则获得了大量的奴隶人口,依靠叛军拖住河东军的策应,在抚余府以西的小室韦草原上停下脚步,重新聚集起号称十万口的部落。
而眼下朝廷丝毫没有让郭子仪所部,出关作战的意图,却在商量着如何借赐婚的机会,顺理成章的让仆固怀恩的氏族分家,将大部分族人和军队从世代经营的金微都督府,移镇到原属于外契丹占据的松漠都督府去,所谓就近管领。
“是否通晓朝廷。”
杜佑低声道
“不”
我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太年轻,总有些过于理想的热情。
“真要由我这通报上去,那就不是居心叵测,别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