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这事,明三了然于心,笑的很是危险,“小胖子,那这事如果发生在你家?你会让你父亲纳妾,七个月之后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齐桁一下子卡壳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明三冷声继续道:“有那样一个精于算计的母亲,说不定过几年你就无声无息的没了,然后你父亲就剩下一个宝贝小儿子,而那丫鬟母凭子贵,说不定再过几年你母亲也会被她谋害了,最后,等那孩子长大成人,接手了你齐家的产业,到时候你父亲……”
“小师叔!”齐桁猛地出声打断了明三公子的话,胖脸憋的通红,小师叔再说下去,他一家三口只能去阴曹地府团聚了。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反问了一句,明三手中的书敲在齐桁的额头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齐桁,你以后科举出仕,朝堂变化诡谲,阴谋陷阱防不胜防,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你的心软可能会连累你父母、你妻儿,甚至是你的挚友,你的师长和同窗。”
即便知道这个道理,但接受却是另一回事,齐桁低着头沉默。
“小鱼那丫头说得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明三和湛非鱼接触的多了,他就越来越明白当年顾学士为什么拒收自己为徒,到了朝堂之上,哪个官员读书时不是才华横溢?
“那丫鬟不死,一旦被陈家人知晓,日后被祸害的必定是小鱼,小胖子,你是选择斩草除根还是选择后患无穷?”明三这话问出来后,齐桁没好气的一瞪眼。
一把抢过自己的书,齐桁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页,“小师叔,我又不傻!我要读书了,小师叔你不要吵我。”
“得,你不傻,来,我考考你。”明三来劲了,拿过笔,龙凤凤舞的四个大字出现在纸上,“以此为题,半个时辰做一篇文章出来,我给你批改。”
《与人达巷》?好不容易认出这草书来,齐桁歪着头打量着不怀好意的明三,他怀疑小师叔随便诌个题目来糊弄自己。
“好好想,顾学士出的题,得,我明日和小鱼说,这一次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丰州!”明三一声长叹,这就是不同那,这么怪的题目,湛非鱼破题竟然还能那么惊艳,而面前这个小胖子却认为自己在糊弄他。
……
第二日。
马车声缓缓响起,湛非鱼打着哈欠,乌黑的双眼里渗透出生理泪水,“齐桁,马车颠簸,你担心眼睛看坏了。”
“我不!”齐桁小胖子难得孩子气,绷着脸,双眼依旧盯着书。
身为罪魁祸首的明三乐悠悠的端着茶杯喝茶,深藏功与名!昨夜用《与人达巷》这题目把齐桁折腾到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堪堪写出了一篇词不达意的文章。
一大早,明三就把湛非鱼的文章拿过来了,齐桁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自闭了,同一个题目,自己的文章堪堪通顺,而小鱼的文章却是甲等佳作。
唯恐齐桁的打击还不够大,明三冷血无情的又扎了他一刀,“虽说府试你们一个是案首,一个是第六名,可依我推断到了院试,小鱼可能还是案首,小胖子你院试能通过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乡试,你是别指望了,而乡试三年一考,三年又三年,后面还有会试、殿试,小胖子,我估计你四十岁一定能考上进士,小鱼也就比你早个二十年。”
只要一想到二十年的差距,齐桁从上了马车就开始看书,力求缩短自己和湛非鱼之间的差距,他一定要和小鱼当同年,从院试到乡试、会试、殿试都是同年!
湛非鱼鄙视的看着欺负孩子的明三,这还是他小师侄呢,一把年纪三公子也好意思。
“玉不琢,不成器。这话还是小鱼你之前说的。”明三厚颜无耻的笑了起来,至于苦大仇深的小胖子,多鞭笞鞭笞就成才了。
……
丰州府和南宣府中间隔着一个平州府,即便是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也需要两日的时间,坐马车至少要五日,好在一路上都有驿站,不赶时间的话并不会太辛苦。
中午时分,三辆马车在林子里停了下来。
“小姐,我去打水。”何生说了一声和护卫去溪边取水。
何暖已经忙碌起来,把毯子铺在了草地上,湛非鱼几人可以席地而坐,然后把食物一样一样的从马车里拿了出来。
明三则帮忙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灶台,何暖把小铁锅往上面一放,等点燃柴火就可以烧点热水,然后煮面条。
“你确定我老师的名头够用?”湛非鱼看向忙活的明三,这一次去丰州一则是丰州被誉为匠人之乡,是能工巧匠的聚集之地,开技艺书院需要从丰州聘请一些匠人当老师。
二则是因为隐世大儒卫老先生,卫大儒被称为江南藏书第一人,足可以知道卫家的藏书数量之多,明三想去卫大儒那里借一些杂书,类似《天工开物》《齐民要术》这一类型,寻常书肆很少有,估计除了皇宫也就卫大儒那里能找到。
明三拨弄着正燃烧的干柴,“我父亲和卫老先生曾见过数面,老先生此人性情孤僻,嗜书如命,别说外借,即便是看一眼都不可能,顾学士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如果顾学士的名头都不够用,只怕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卫大儒一生坎坷,人生四悲他经历了一遍,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之后他倾尽卫家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