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冷,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个机器人在给自己指路。
韦凝回神看他,这是个皮肤有些黑的小和尚,应该就十八岁左右,手里拿着木鱼,单只手结印,长得那么阳光,却又是个彬彬有礼,十分板正的和尚。
但细看,他又冷酷无情。
“你叫什么?”
她来兴趣了,问的也很突兀。
“贫僧法号忘忧。”
可这些个和尚没觉得有什么,他们甚至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唯唯诺诺的。
从他们眼底看去,似乎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不需要被照顾。
“忘忧兄弟,你们这里的台阶可是有一百零九台?”
韦凝看着台阶就头晕。
突然后悔当初怎的要把皇家道观写的那么高大呢?
“是的。”
忘忧点了点头。
跟着又道“请您称呼我的法号,在道观,我们不称兄道弟。”
“是是是。”
韦凝忙点头,暗抹一把虚汗。
那倒是自己唐突了。
所以是要爬上去吗?
韦凝觉得自己不需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了,抓起裙子就开始爬。
因为这里只有台阶,想上去只能爬,总不能让其他僧人把她背上去吧?
这里的僧人一看就不是那样的人。
天天吃素又爬楼梯,韦凝暗自同情自己。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可以那么悲催?
等她好不容易爬上去,已经累的毫无形象的往寺庙石柱上一倒,就靠在那里,拼了命的喘气。
僧人站成一排望着她,简直是冷酷无情。
“阿弥陀佛……”
好半响后,喘的差不多,从里边走出了一人。
双手合十,灰色布衣,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可走路宛若带风,笑容很温柔,很治愈。
这看上去是个领导,韦凝依旧靠着石柱看着他。
那人一句‘阿弥陀佛’打完了招呼本等着后续,可韦凝不按套路出牌,他笑容只能稍微僵硬一下,接着又说话了。
“太后如此诚心,定能感动佛祖。”
“大师怎么称呼?”
韦凝看到他笑容,居然觉得还不如旁边的小僧无忧。
“贫僧虚空。”
他低头介绍自己。
虚空二字,韦凝险些笑喷。
看他面色红润,天庭饱满,哪里就虚空了呢?
“太后可是对贫僧的法号有什么见解吗?”
她那闭口不言,带着三分笑意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误会。
“不敢,我就红尘中一俗人,怎敢妄言呢?”
韦凝忙摇头。
说什么见解,她不过是想问你到底空不空?
“太后身居高位,自然不是一般的俗人。”
虚空微笑,微微低头回答。
“是啊,我是不一般的俗人。”
韦凝深叹口气。
这情绪,突然间就不大高。
接着虚空领她进了寺庙。
森严肃穆,虽是皇家寺庙,但还是很朴素的,巨大的香炉成了院子里最大的亮点,呈现三角形,就像是在院子里摆了个阵法,香火不断,韦凝看到的香炉里满是香灰,还有正在燃烧的。
周围象征性的放了几颗盆栽,空旷又干净,四周都是禅房。
七转八绕的,韦凝才被带入一初坐落于东北角的院子。
没错,这是寺庙里单独的院落,名为‘静院’。
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要被‘关’在这里吗?
“太后,这里便是您的住所,里边有两位道姑专程照顾您的衣食起居,关于寺庙的早中晚课,她们都会告诉您的,贫僧就送到这里。”
那虚空说完就走了。
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是觉得男女有别,不该冒进。
只是韦凝真有些意外,会有道姑来照顾她。
这道观安排的可真够细心的。
而且还与众不同。
从爬台阶到现在,她看这道观,就总觉得有些别扭,是不是……太恢弘霸气了呢?
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门开了,一小道姑直接泼了盆水。
得亏她反应快,只是染湿了裙角。
“你……参加太后。”
小道姑本是有些怒的,可再看到一身白衣的韦凝时,吓得忙低头醒来,还把木盆丢一边,或许是觉得木盆还是碍眼,又用脚踢了两下。
“看你年纪,不到十五吧?”
韦凝只觉得有趣,小道姑一身青色道服,黑发束的一丝不落,感觉头皮都是紧绷的,但因为脸蛋小,看上去反而觉得精致。
“我……我十四。”
她怯生生的抬头看她。
忘尘给韦凝的第一印象很深刻,当那双大眼睛看向她时,她总觉得自己被失散多年的妹妹找上门了。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可却又觉得她和自己是一家人。
那种感觉,韦凝都说不清。
十四的忘尘领着她赶紧进去。
“方才我是在打扫院子,观主说过您今早就到,所以师傅吩咐我一定要把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刚才那是最后一盆水,您放心,我收拾好了。”
忘尘她有些紧张。
但又看得出她在很努力的装淡定,沉稳,毕竟这道观里好像就没有慌慌张张的人。
“辛苦你了。”
韦凝微笑着,看样子倒是很好说话。
“这是我该做的,太后,我带您去您的房间吧。”
忘尘有些受宠若惊,低头只顾带路。
静院不大,四房一厅,旁边还有个厨房,厨房前是堆放整齐的柴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