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齐同蒲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不知该如何说起。
半晌以后,当他瞥见她脸上的不耐烦,他才终是鼓起了勇气。
“温姑娘,敢问一句,你身边的亲人,可有姓叶的女子?”
叶蓁的心因为他的这一句询问猛地往下坠,即便如此,她表面上还是不漏半点痕迹。
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微微扯了下唇角。
“齐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齐同蒲张了张嘴,望着她的目光很是复杂。
“温姑娘的样貌,实在是与我旧时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极为相似……”
“所以呢?”
她的口气冷漠。
“我之前就与齐老爷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样貌相似的人,是齐老爷太过于把这事放在心上。还是说,这位姑娘对齐老爷来说,是特别重要的人?抑或是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才会让齐老爷这般念念不忘?”
齐同蒲想要说话,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巴。
叶蓁伫立在那,言语间显得是咄咄逼人。
“倘若都不是,那齐老爷何必三番四次的在我面前提起这事?我是奉太后的懿旨到齐府来,不是为了听齐老爷的一些陈年旧事,这些事,与其说给我听,倒不如说给别人听,我没有这个闲工夫在此与齐老爷话家常。”
她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冷淡得让人惊诧。
旁边,齐凌面露不悦,正欲上前来说句话,就被她一眼冷冷瞥过。
“如果齐老爷和齐二公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两人回过神来,转身大步地走向大门的方向。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齐凌终是忍不住了。
他望向自己的爹爹,带着几分的疑惑。
“爹,你方才对温姑娘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爹爹这般去纠缠一个奉命进府来的人,就好像……在执着些什么似的。
想起几天前与叶蓁的会面,他便不由想起了叶蓁对他们齐府的厌恶,几近是摆在了明面上,如今与齐同蒲的有意纠缠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是愈发的糊涂了。
齐同蒲收回了目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是带着迟疑,抬眸又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恐怕,就唯有他自己才明白此刻的心情了。
过去的那些荒唐事,是无法与自个儿孩子提起的,所以然,面对齐凌的询问,他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后返回了前厅,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见他这样,齐凌是更加疑惑了。
他看了下大门的方向,又看了下爹爹的背影,犹豫了会,迈开步伐追上了齐同蒲。
……
跨出门槛,叶蓁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外头,阳光璀璨,她用手遮了下,那光线仍能从指缝间透露下来,让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耳边传来了马蹄的蹄哒声,她放下手,抬眸望过去时,男人的身影随即印入了眼帘。
陆准接到暗卫说她今日离开齐府之事,便匆匆从军营赶来接她,又是几日未见,此时见她比之前城门时又是瘦了几分,他的眉头不由得紧蹙在了一起。
“怎么又瘦了?”
看着缓步来到面前的男人,她不满的噘了噘嘴。
“你这嘴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他轻笑出声,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那等回府以后,你好生教教我。”
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稍稍推攘了一下,却是怎么都推不动。
“我还哥和那几个流民的情况呢!”
“天色渐晚,明日再去也来得及。”
说完这话,他就不顾她反抗,带着她上了马匹,拽过缰绳向着将军府而去。
叶蓁靠在他的怀中,鼻翼间尽是熟悉而安稳的气味,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住在齐府的这段日子,她时常紧绷着神经,半刻都没有松懈过,这过分的紧张导致她吃不好睡不好,这会儿有陆准在,她倒是禁不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难免觉得累。
她是真的觉得累,前十五天在城外日日夜夜地为那些流民把脉诊治,就已经没有休息好了,好不容易以为终于结束了,怎么都没想到才刚踏进盛京城,就被唤去了皇宫,再之后,便又是进了齐府,为那齐玥治病。
她再怎么强,终究不过是一个人,还是会有疲惫的时候。
如今,男人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护住,哪怕仍然在街上,她仍是无法敌过那浓浓的疲惫,阖着眼就睡了过去。
这才走了一半的路,陆准微微垂眸,看着她依偎在自己怀中不自觉地睡着了,那眉眼隐隐有些无法忽视的倦意,他就难免心疼。
他拉过大氅罩住她娇小的身躯,那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扬了下马鞭,让身下的马儿更快一点。
叶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再熟悉不过的床榻上,印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脸庞。
他似还在睡着,那薄唇微微抿起,那睫毛低垂,遮去了平日里的凌厉与意气风发,只是那两道剑眉,哪怕是在睡着,也蹙在一块。
她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去抚平那皱痕。
然而,不过是才刚抬起手来,半空之中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