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齐凌对着她点头。
“幸好有温姑娘在,不然的话,我妹妹怕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齐某早就听闻过温姑娘的事迹,温姑娘十几天前在城门外发生的事,当真是再世华佗……”
他说了一大堆吹捧的话,无非就是在称赞她。
叶蓁眼珠子骨溜溜一转,突然就说了那么的一句话。
“既然齐二公子知晓十几天前在城门外发生的事,那齐二公子可知在这十几天再之前,也是在城门发生的另一件事?”
他一怔,“何事?”
她侧目,看着那湖中央的太湖石,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说来倒是巧,我与你那妹妹在这之前曾见过一次,就在城门外。那一次,我与友人一同前往寺庙,恰巧见到你妹妹下了马车,不单单指使着小厮对流民们拳打脚踢的,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挥舞着小鞭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这……”
齐凌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件事,一时之间,面靥上满是尴尬。
她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那日我欲上前阻止,险些就被你妹妹手上的小鞭子给打到,想来,你们齐府的家教甚严,手脚功夫也是必学之术。”
齐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来过错自然而然是在自家妹子这一边的,他甚至无须去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就能猜到当时的情景。
他难免头疼,他自小就跟在齐同蒲的身边,可大哥跟妹妹不一样,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是由祖母照料着,祖母很是溺爱,便慢慢的养成了两人被宠坏的性子。
他理所当然知晓那样的事是不对的,然而,他却没有办法,长久下来,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这下子,被她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不难听出她话中的深意,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看样子温姑娘与我妹妹的关系……既然如此,温姑娘又怎么会到这……”
叶蓁仍然是唇边噙着一抹淡笑,淡漠而疏离。
“这是太后的懿旨。”
仅此一句话,就足以将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交代清楚了。
齐凌的眼中染上了几分黯淡,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原因,不过想来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在这之前她与齐玥之间有过那样的芥蒂,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到齐府来给齐玥把脉治病?
即便如此,也无法减少他对她的欣赏。
“不管怎么样,齐某还是得对温姑娘说一句谢谢,盛京城那么多的大夫,无人敢到齐府来,独有温姑娘一人能够不计前嫌。”
他看着她,面靥上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别样的情感。
“若是以后,温姑娘有用到齐某的地方,齐某定是前仆后继在所不辞。”
然而,面对他给出的承诺,她仍是但笑不语。
“这是我该做的事,我是一个大夫。”
话中之意,无非就是拒绝了他的那些承诺。
他像蔫了般,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温姑娘看上去……似是不愿与我牵扯上关系?”
“不是你,而是齐府。”
她简单的一句话几乎要令他摔至地底下去,他哆嗦着双唇,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齐某可以问为什么吗?温姑娘……很讨厌齐府?”
叶蓁拿起旁边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口气轻淡。
“很讨厌。”
这样的直言不讳,几近把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全部给割断,他垂下了眼帘,不再追问她究竟是为何,说了几句自己还有事要处理,便起身离开。
她抬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带着些许的狼狈,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继续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仿若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现一般,只是,那捏着杯沿的手指慢慢下压。
是啊,她很讨厌齐府,甚至于这种厌恶她是分毫不加掩饰,直接就摆在了明面上。
若不是皇宫之中的那个人以她身边的人作为威胁,她是压根不可能会走进这齐府来。
至于这种厌恶……可以说是渗入了骨髓,如果要论时日,恐怕,是从她刚穿到这个世界上之时了。
……
又是几日过去,齐玥的情况逐渐在好转。
叶蓁最后一次去给她把脉的时候,确定她不再具备传染性了,便开始计划着要离开的事。
大概是只有这么一个病患的原因,倒是无须像在城外那边,需要十多天。
哪怕她对齐玥有救命之恩,可在齐玥那儿,是完全不把她当作一回事,若不是看在齐玥拖着病体,她真真想昧着良心给她下毒把她毒死算了。
她长这么大了,就没见过像齐玥那般会作的人。
喜欢被人关注,喜欢被追捧,要是被忽略了,就扬起她那小鞭子到处去打人。
在齐府的这几日,可谓是她最难熬的日子了。
因此,当翌日一早,她便找着了齐凌,跟他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
齐凌心里是有些不舍的,但也明白她对齐府上下的不知缘由的厌恶,更知自己无法留住她,唯有应许了下来。
叶蓁先是让暗卫传信给陆准,随后与木檀一起收拾好包袱。
没想,刚要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没到达,身后就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等一下!”
她步伐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