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苒按照她说的话去熬煎药汤了,她在这城府中兜了一圈,也没能找着江子胥,正准备找个人来问问,没想,一个年轻男人直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看,这不是昨天夜里把她堵在墙下的那个领头的人吗?
年轻男人搔了搔后脑勺,看上去有些羞愧,他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开了口:“夫人,我叫任勇,是龙虎军的统领之一,昨天夜里我以为您是……多有得罪了。”
叶蓁曾经从陆准的口中听说过他,这龙虎军总共有两个统领,一个叫任勇,一个叫高铭,都是陆准最信得过的人。
她笑,“你也是尽你职守,我不怪你。”
听她这么一说,任勇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热情地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她转念一想,他肯定知晓如今边城营地的情况,便也无须让她到处去找江子胥了。
见她问起,任勇倒是没有隐瞒,只是在说起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城里城外粮食告急,兄弟们可以稍微忍一忍,但是那城中百姓早就闹翻了天,怕是这样的情况撑不了多久了。”
“将军至今又未苏醒,小侯爷日夜在营中忙碌军务要事,境外北契虎视眈眈,种种事情让城中百姓苦不堪言。若不是关了城门无法进出,恐怕早就纷纷跑至别的都城去了……”
她蹙眉。
“可是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吧?再怎样关闭城门,只会让百姓生了逆反的心理。”
任勇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夫人有所不知,这粮食的问题起初是出于那旧城主之手,那人将边城的粮草偷偷运给了北契,原本是想趁边城粮草不足,兄弟们无力应战,再借机偷袭,与旧城主里应外合来攻城。幸亏将军发现得早,奈何旧城主料好了逃跑的路线,将军与小侯爷领兵追至山谷遭遇埋伏,将军替小侯爷挡了那一箭,倒下了。可将军昏迷前曾交代过,恐怕还有旧城主的心腹仍在城内,这才命人将城门关上,不准出不准入,直到把那个人给找出来为止。”
“那可有查出一二?”
任勇摇了摇头。
“至今半点消息都没有,那个人藏得太深了,根本就找不出来。”
叶蓁不语。
想来也是,按他这么一说,旧城主匆忙间逃出边城,遗留在城内的心腹肯定会更加小心翼翼,除非冒出点苗头,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露出马脚。
任勇想到了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仔细说来,估摸也关不了多久了,毕竟城内粮食短缺,小侯爷已经修书到盛京城去,盼着皇上能够支援支援,但是可能会有点悬,因为南渠上下近来农耕失收,无米下锅的百姓太多了,皇上大概也对我们这边的状况无计可施了。”
他顿了顿,又道。
“夫人可曾听说过一鸣居?”
未等她接话,他便继续往下说。
“这一鸣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小侯爷曾派人去求助过,却是被拒之门外了。”
叶蓁挑了挑眉。
“拒之门外了?你们求的是什么事?”
都敢把送上门的生意拒绝,真是胆肥了啊。
“求的是粮草之事,还有那心腹之事,但是被以无计可施为由给婉拒了。”
她不由得想起白掌柜那一脸的肥头肥脑,好样的,还无计可施?说来说去,大概是懒得动弹的原因吧?
任勇不知她心中所想,那眸底的光似是在慢慢熄灭。
“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寄托在别的都城上了,小侯爷已经给附近的几座城池送去了信笺,日盼夜盼能够有些食粮送来,不然的话,还未等北契人攻进来,城里的百姓就先策反暴乱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院子里光秃秃的枝丫上压着的雪花,意有所指。
“人间可是处处都充满着希望呢,说不定等过几天,不管是粮草的问题还是那遗留的心腹后患的问题,都能一一被解决掉。”
任勇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这是在安慰,笑了笑便也转移了话题。
跟他聊了一会儿,叶蓁才缓步走回厢房。
厢房的床榻上,陆准仍然紧闭着双目沉睡着,她上前坐下把脉,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最起码,他身上的热病逐渐开始消褪了。
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等到他的热病完全褪去,她就能给他治治那名叫心噬的毒了。
傍晚的时候,她正坐在床前给他梳着头发,木檀终于归来。
进门后,她即刻来到叶蓁的身旁,在她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又与她吩咐了几句。
木檀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又不见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子胥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先是环视了一周,难免有些疑惑。
“我方才回府的时候似是见到了木檀,怎么这会儿她又去哪了?”
叶蓁仍然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对于他的问题,淡淡地开口:“我让她去安排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
“是什么事?”
“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
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江子胥也没再多问,反而开始问起了陆准的情况。
在得知陆准的热病开始有了起色,他的面靥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欣喜,仔细又问了几句,也没再多打扰,不多时便离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叶蓁一如既往地守在陆准的床边,亲自给他擦拭身子和抹药喂药,很少会出房门,像是对外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