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玉墨的话中得知,陆准这个伤,是替他承的,想来他的心理压力应是颇重的吧?
“我给他涂的这个药膏,有助于他快些退热,等这热病退了,才能解他身上的毒。”
瞧她这个样子,似是对陆准的情况不担心,不知为何,见她如此他竟也鬼使神差地放下心来了。
只是,他仍然难免担忧。
“这毒……你能解吗?”
其实也难怪他会这么问的,毕竟这个毒换着是寻常大夫,肯定是束手无策的,毕竟这毒性生猛,算得上是世间奇毒之一,难解得很。
她斟酌着该怎么回答,身旁的木苒就先一步仰着头一脸的自豪。
“这种简单的毒对我家姑娘来说是再轻松不过了,我家姑娘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这算得了什么?”
叶蓁往她那边瞟了眼,木苒才终于噤了声。
她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放回药箱之中,顺便给床榻上沉睡的人掖了掖被子。
“我等会儿写几味药,你让人替我到药铺去抓些回来,要是这边的药铺药引不齐,你回来再与我说,我再替换别的药材。”
说着,她起身走到圆桌前,玉墨连忙把笔墨备好,她执笔在纸上写下几个药名,待墨干透后交予他。
江子胥接过,简单地看了一眼,答了一句“好”。
只是在出去前,他迟疑会,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陆准受伤昏迷的事?”
按道理说,那送往盛京城的信笺应是昨日才到,哪怕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一日就从盛京城来到了边城,这路程可是起码得花上十天左右的。
然而,她不仅仅知道陆准的情况,还能这般快就来到了边城,难免让人疑惑。
对于他的问题,叶蓁思虑了半晌。
“我若说我与他有心理感应,所以我才来到这,你会信吗?”
江子胥摇头,“不信。”
她早就料到了他不信,便也没多少意外。
“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对你们也无害,你们对我尽管放心,至于其他的,我现在暂且没办法回答你。”
想起旧时在扬城时的情景,他默了下。
“陆准信你,我便也会信你,只是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想来你到这的事在盛京城的玉璟并不知晓,哪怕你身边有两个武婢,但这一路上风雪交加流寇山贼横行霸道,很是危险,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得多带些人会比较好。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待陆准醒来,我也无法对他交代。”
叶蓁勾起唇瓣笑了笑。
“这次也算是我幸运,大概天气严寒,路上也碰着什么危险,一些小鱼小虾凭着她们就能搪塞过去。不过你说得对,下次若还要出远门,我定是会多加注意的。”
江子胥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到底还是咽回了肚子里,拿着那药方就走了出去。
玉墨本也打算跟着出去,只是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她。
“夫人,我等会儿让人把隔壁的厢房清理一番,您若是累了,就去休息休息。”
叶蓁颔首,玉墨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后,木苒是终于忍不住了。
“姑娘,您怎么不把那事儿告诉他呀?”
她起身,重新走回床榻边坐下。
看着男人依旧苍白的面靥,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树大招风的道理你还不懂?以前的事,你都忘了是不是?”
木苒哪敢忘记啊?听她这么一说,便也不敢再多言语,转头出去给她备些吃的,免得她饿坏了身子。
厢房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细细地摩挲着他掌心里的厚厚的茧。
他这样躺在床上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初见的那会。
一次两次的,她还能赶得上,下次呢?下次是不是还会这般幸运?
这个男人,当真不懂得怎样保护好自己。
早就料到他出入战场难免受伤,原本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住,直到今天才发现,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原来当喜欢上一个人,渐渐的,会感觉到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她叹了一口气,脱掉鞋子钻进褥被,整个人靠着他蜷缩起来。
久违的气息,久违的熟悉让她禁不住阖上双眼,本想假寐一会儿,没想竟是慢慢睡了过去。
这几日的赶路,她早就疲惫不堪,努力地强撑着就是为了能够早些再早些来到他的身边。
如今终于来到了,也终于看到他了,她才总算是安心下来,就连全身紧绷的神经也不自觉松懈,这一觉,睡得很沉。
当她睁开双眼时,外头的天早已亮透。
不知不觉的,她直接就依偎在他身旁睡到了晌午。
连续几日吃的干粮,好不容易吃上热饭热菜,她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木苒将饭菜一一端上来,两个菜,不算多,但在这物资匮乏的情况下,倒也算是奢侈了。
她拿起竹筷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嚼咬,嗯,没什么味道,很淡,这膳房的人看来手艺不精啊。
不过,她没想计较这么多,大概是饿极了,埋头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木苒在旁沏了一壶茶,斟了一杯放到她的手边。
“姑娘,您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她嘴里嚼着食物,不忘问起昨天晚上她睡着后的事,木苒如实告诉她她进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