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
文老爷子一听说顾沫沫要来就杵在了休息室，两手支着膝盖，腰背挺得板正，胡子吹起来，闪着喜悦和自豪的眼睛一个劲往门那边瞟。
顾沫沫推门而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小老头亮亮的眼睛和故意掩饰的神情。
她笑了笑，将背着的包摘下来，坐在旁侧沙发上。
她先是暖了暖手，故意晾了他一会，见老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拼命忍住的模样她失笑，将包里两罐蜂蜜拿出来。
“蜂蜜泡水，多喝点。”她嗓音平静，笑容却很甜。
文老爷子看着两罐蜂蜜老眉一挑，想起自己一袋子的消费卡，当下也不客气，取了放在一边，笑吟吟一边望着顾沫沫。
顾沫沫不搭腔了，她随手捡起旁边一本杂志报看。
老爷子忍了又忍，忍不住瞪着她。
顾沫沫失笑，将杂志丢了，正经道：“老师，国际中心怎么样了呢？”
老爷子呵呵大笑起来，他笑得快意，胡子吹的八面飞：“一直念叨着你怎么还不来呢，十天半个月过去了才来一趟，一点都不给国际中心面子。”
国际中心将邮件寄回的时候顾沫沫就跟文老爷子说了，文件稿直接寄到了研究院，还是由老爷子代收的。
老爷子当时高兴的不得了，一瞬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恨不得再绕着研究院跑两圈。
那天老爷子时不时的就打个电话给她，问她一些基础的事情：
“沫沫，国际中心有没有说要你做他们的研究员？”
“沫沫，国际中心说你的专利什么时候放出来？”
“医盟你是八级确定通过了？”
“沫沫，这个靶向药真是咱们华国自己生产全权处理了？”
顾沫沫一一点头，好说歹说将老爷子的十万个为什么压了下去，哪想老爷子还有更离谱的。
他停顿许久，久到顾沫沫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突然昏厥有点担心的时候，却听见这小老头有些惴惴的问：“沫沫啊，我还是你的老师吧？”
顾沫沫当时哭笑不得，连声说着是，将自己求知若渴和尊师重道的品德表了三番后才算是彻底清净。
想到这里顾沫沫有些感慨，老爷子是真高兴，也是真的希望中医好。
她笑：“不急，什么文书都下来了，证明也有了，我们随时可以生产药物。”
老爷子面上笑容一顿，制药？
他这一面部表情变化实在太明显，顾沫沫停了下来。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空气安静得过分。
叶明抱着满怀的实验器材，有些笨拙的拧开门出来，见这两人对坐不语，不由嘿嘿笑一声：“师妹你来了！老师天天念叨着你呢！”
叶明走了个过场，很快又将休息室的安静氛围还了回去。
顾沫沫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玻璃相撞的声音很脆，她清了清嗓子，望着文老爷子的眼睛道：“老师，我有一家制药公司。”
虽然听到她那句话的时候就有猜测，但真听到她开口承认老爷子心里还是一惊。
华国制药，向来是徐氏一家独大，也正是如此，才奠定了徐家在京城独一无二无人能动的地位。
但是，顾沫沫同样有制药公司的话……
他想起了她手里那些古医药方。
凭这些药方，再加上专利以及顾沫沫自己的中医天赋，又辅以江靳砚的人脉手段……
徐家的制药天下，岌岌可危。
文老爷子脸色变幻，顾沫沫安心等着。
老爷子心里叹一口气，想起前段时间江靳砚问他研究院站那一边时他的承诺。
他叹口气笑道：“你这丫头，闷声办大事。”
“低调惯了，让人阴了？”他不动声色扯开话题，讲到了微博上的事。
顾沫沫一愣，也笑，随后不甚在意的说：“流言而已，维持不了多久。”
老爷子一双浊眼看着她，半是欣慰半是感伤，沉默半刻终是叮嘱：“制药的事，你现在还是势弱，不要张扬。”
顾沫沫顿了半秒，有些感激的点点头。
文老爷子苦笑一下，半晌，道：“叶明都跟我说了，他已经让学校发了那个什么……”他一拍脑袋，“微博。你看看？”
顾沫沫并不打算把时间耽误在微博上，她摇摇头，道：“我来实验室继续以前的课题，微博上的事不急。”
见老爷子背着手要出去，她忙起身来送，被老爷子挥着手阻住了。
顾沫沫待在原地愣了片刻，有些感怀。
老爷子夹在徐氏药业和自己之间，一边是老友，一边是学生，虽然表了态不插手两不告诉，但只怕心里还是不好受。
她心里一叹，其实徐氏顾氏平分制药市场也未尝不可，两者合作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徐氏俨然日落西山，内部争斗和整体的不进步注定了他们会没落，这种自身实力导致的破败，与她顾氏无关。
看着老爷子背着两手慢慢下楼，她眼里有几分复杂。
门口又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楚云。
她一边低着头看材料一边进门，用脚将门关上，这才抬起眼来。
见到顾沫沫她神色明显的不自然，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她脚步几乎算是匆促的进了实验室。
顾沫沫没大在意，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犹自想着文老爷子，在身上罩了件白大褂，转身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又搬进了一些器材，据说是喻川资助的，除了一些新器材外，还有许多更新换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