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述声当然不会蠢到认为这家伙是在单纯的问他水饺多少钱一碗。
他懒散的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牵了牵唇角,还没来得及嘲讽些什么,就听见自己怀里的喻绯叹了口气,自说自话般的小声逼叨了一句:
“睡不到闻述声,那就睡个跟他长得像的也不错。”
闻述声:“?”
他淡漠的眸子半眯,冷沉晦色的瞳孔不算清晰的倒映着女人的半张脸,后者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退缩,反而有一种“你行不行啊”的思考,以及“这男的一晚贵不贵啊要不我换一个?”的深思熟虑。
果不其然。
闻述声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更别提这种“替身梗”还是从自己的白花小娇妻嘴里说出来的。
他齿尖咬了咬薄软的下唇瓣,气笑了。
“!”
喻绯猝不及防被他推开的时候啥也没想,拳头攥紧,差点就锤他天灵盖上了。
靠。
这家伙是真他妈有病啊,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摆在这儿都激不起他脑子里怜香惜玉的四个字儿吗?
但眼前的架势明显不适合她暴躁的真给闻述声来一拳。
于是她咬咬牙,跌跌撞撞的一溜烟就跑了。
在门口等她的宋银姝:“……”
陈湛:“???”
见喻绯真是一个人出来的,宋小姐一脸惊奇的扶住她,非常不可思议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才痛心疾首的说:“喻绯,你败北了?”
这不对劲啊。
“一言难尽,”喻绯睨她一眼,动作挺熟练的摸出根烟,点燃,在嘴里叼着,冲在一旁探头探脑的陈湛挑了挑下巴:“你呢,不是去撩妹子了?”
被点名的陈湛一脸隐忍:“我差点被陈渊那个臭傻批逮到。”
想了想,他又觉得喻绯这次结束的也太快了些:“你呢,我出来之前好像看见你在欺骗无知少男啊?”
“非常不错,”喻绯单手弹了下烟灰,表情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我勾搭到我的初恋了。”
陈湛充其量只是她的病友,一些属于女生的话题他自然没办法参与,第一次从喻绯的嘴里听见初恋这个挺严肃的词,少年少见的呆怔了一下,不明所以。
另一边的宋银姝倒是瞬间秒懂。
“你可以啊,”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宋小姐震惊的瞪大眼睛,“你居然能全身而退?他没当场把你揪起来重新丢回精神病院可真是太他妈的振奋人心了!!”
“小宋同志说得对,你还真提醒我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晚的账,闻述声迟早要到精神病院来当场捉她,然后跟她好好掰扯。
但她喻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她几乎是瞬间就决定,那家精神病院不能待了。
她要逃跑。
连夜就跑。
*
但在逃跑之前,喻绯还得再次返回那个小破精神病院一趟。
毕竟事发突然,她这次溜出来的时候没带上她的小金库。
而在这个霓虹灯粲然可观的世界。
没有钱。
是万万不能的。
怀揣着这个无比清晰的认知,喻绯一脸痛心疾首,再次爬上了精神病院的墙头。
在她病房的某处,藏着的不只有她的小金库,更重要的,是那份无比崭新的——
离婚协议书。
虽然她才刚接收剧情,但依靠自己摸索也能掌握个大概情况。离婚协议书是喻绯刚穿过来不久的时候就偷摸着找律师拟好的。
她记得当初找律师的时候,对方还很震惊。
这可是喻绯啊。
绝世好男人纵容温宠着的小娇妻啊。
居然要离婚了!
面对律师难以掩饰的震撼,当事人只是非常平静的拿走了离婚协议书,手一挥,留下了一个纤细的背影。
——“谢了。”
*
月黑风高夜,喻绯扎着头发自安全出口处溜回一楼的病房,不过几分钟,她就背着一个雪白的招财猫背包轻轻巧巧的再次出现在墙头。
革命好姐妹宋银姝于墙边伸手:“包给我。”
陈湛站在车边接应她,目光有点恋恋不舍:“绯绯,你以后还能回来吗?”
喻绯:“……”
这孩子怎么盼着她落不着好呢。
她回头看了眼这捞的一批的精神病院,利落的从墙角跳下去,非常干脆的就在陈湛的天灵盖上摸了一下。
随后微微一笑:
“不,你做梦。”
呵呵。
这个破地方谁他妈想回来啊。
她的脑子又没出问题。
喻绯没什么行李,全部家当也不过就是一个招财猫小背包而已,车往外行驶了好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抱着包,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无处可去。
喻绯自己的别墅自然不能回,回喻家或者闻家那更是天方夜谭,于是在权衡利弊之下,她愉快而不客气的直接带着家当,去了宋银姝的小公寓蹭住。
然后过了几天安生悠哉的咸鱼日子。
*
其实若是喻绯不主动作死,她这安生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
可离婚也是个大事情,她必不可能再拖了。
主要是最近她一直在做挺奇怪的梦。
梦境里的闻述声并不与现在一样,他的面容稍稍稚嫩,身上还穿着并不干净的校服。
他抬着干净而冷淡的眼睛看她。
眸底氤氲着委屈的潋滟。
少年抬着骨节分明的手,小心而试探的勾住喻绯的指尖。
声线清冷,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