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你……哭了?”对面那人垂下折扇,寡淡的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丝关切。
吸了吸鼻子,沈楣遥知道此时的自己在风启幕眼中尽是不得体。别过头去以衣袖为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也不否认,“让风二公子见笑了。”
“沈小姐你这……”沈楣遥这边话音未落,对面那人以先一步开口。一抬眼,瞧见其正持扇半抬手指向自己,手中折扇聚骨整齐。沈楣遥不由的再叹一句,当真是物似其主,一丝不苟。
见沈楣遥动作一滞,风启幕也下意识的住了口。二人对视,只一瞬间,一向从容自若的风启幕第一次肉眼可见的慌乱,假意轻咳,遂移开眸去,“咳咳……沈,沈小姐,你这般有些失仪,应当……应当用手绢擦拭才对。”尽管如此,可他一开口却还是尊礼循规之词。
此言一出,沈楣遥当即翻了个白眼,恨不得上前去给他一锤,奈何见那人依旧正色不已,于是便撇撇嘴,一脸无奈的答道:“风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带。”
闻言,对面那人转过脸来,依旧不与沈楣遥对视,只是借着错开的余光,抿了抿唇,复又自衣袖中取出一块方巾,递上前去。
“风公子还是什么都有啊!”心下有些发笑,沈楣遥颔首望着那块方巾,尽管满口的调侃却还是将其接过。
素手轻抬,拭去眼角的泪痕,耳畔自然还有风启幕一本正经的解释,“北祁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外出饮宴时都是要自备方巾,以免在席间酒肉沾身,失了风度。”
指腹摩挲着巾上凸起的青竹绣纹,擦干眼泪,水眸轻转,沈楣遥看向风启幕,款款一笑,“风二公子,多谢了。”
风启幕无言,只微微颔首,埋头时嘴角寻得一抹浅笑。
身前沈楣遥瘦影忽动,风启幕忙抬眸。只见其转过身去,依旧静静的望着远处的碧波春水。
“沈小姐不回灵音殿吗?”身后又是一句试探。
沈楣遥方转身看向风启幕,嘴角强挤出一抹笑意,双手叠扣,福了福身,“风二公子先请回吧!楣遥还要在此处暂留一阵。”说话间,又提起手中的方巾,继而又道:“还有,这方巾……楣遥还是带回去清洗一番再还给公……”
不料,沈楣遥这边话音未落,风启幕便忙急迫的开口道:“不必了!”
“嗯?”闻言沈楣遥有些发怔,不知风启幕此言为何意。秀眉微蹙,歪了歪头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那人。今日的风启幕着实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许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见风启幕面色一顿。嘴角抽了抽,立刻解释道:“我是说方巾,方巾不必洗了,还我便是。”
“哦……那好,还你。”沈楣遥倒是很听话,面上和气的将方巾递了过去,心下却是好一阵诽腹道:这个小古板,不就一块方巾嘛!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抬手接过方巾,风启幕的神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垂眸望着手中的方巾,一时无言。良久,当他再抬眸时,沈楣遥却仿佛早已看穿了那人的心思一般,先一步开口道:“风公子慢走。”
“我……”风启幕还欲开口,可见沈楣遥已经开始撵人了,于是乎只得咽下所有想说的话。点了点头,方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脚下玉靴便停在原地。鞋底蹭着泥土,良久,步子一错,本应向前却忽而向后一转,紧接着整个身子也跟着转了回去。
不回身不要紧,这一回身便看见此时站在湖边的沈楣遥正提着裙摆步步向前,眼看着已经走到最边缘的地方,可哪怕下一步就要踏进湖里也并未见她停下脚步。
此一幕着实将风启幕吓得是魂飞魄散,这一刻只见其一改往日的从容优雅,整个人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沈楣遥,不要啊!”
彼时,正准备弯腰的沈楣遥动作一顿,侧目回身,一脸迷茫的望着朝着自己飞身扑来的风启幕。转瞬间便被对方擒住手腕,逃似的带着沈楣遥远离湖水。
“你疯了!不就被相国拒绝了嘛!这么点儿小事,又何至于投湖啊!”
前一秒沈楣遥还云里雾里,可下一瞬登时便神色大惊道:“投湖?!”顿了顿,“我只是想在湖边坐坐而已,投什么湖呀!”
“坐,坐坐……而已?!”听着沈楣遥的回答,风启幕算是彻底呆住了,一句话四个字说的是磕磕绊绊,竟还有些口吃。
此时风启幕与自己离得极近,沈楣遥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额上的汗珠,听到对方口中的粗喘。那张平日里看上去尽是书生呆板之气的容颜在这一刻竟因为恐惧,急迫而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须臾间沈楣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当即秀眉一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林将与拒绝的事?”
此言一出,风启幕当即一顿,继而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见其不语,沈楣遥似是恍然大悟,登时便大吼起来,“好啊!你说,是不是林将与告诉你的?”
质问声接踵而至,沈楣遥定定的望着那人,却得不到回答。一时间方才的种种难过夹杂着被外人说破的羞怒一并涌上心头,继而自顾自的肯定道:“依我看就是他!不答应就算了,竟然还把这件事当作谈资讲给别人听。哼!气死我了,林将与!你给我等着!”
说话间,沈楣遥便怒气冲天的准备去找林将与理论,谁曾想,刚一走了向前便被硬生生的扯了回去。原来是风启幕还拉着自己的手腕,未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