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颐园主宫,大殿之中,彼时轩辕傲正坐于主位上。一旁坐着的还有詹戎,轩辕朝,以及轩辕朗等一众人等。
“老师,您方才为何要去讨好那个祁人?”轩辕朝对刚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更是在大殿上公然质问起詹戎来了。
轩辕傲一见,登时便怒,当即大喝,“放肆!你可知自己方才险些中了祁人的奸计,若不是有你老师出面解围,南越便是万劫不复。如今你不自行悔过,竟然还在此质问老师,真是混账。”
被轩辕傲骂了一通,轩辕朝更是疑惑不已。再次转身看向一旁的轩辕朗,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朗闻言,忙埋首道:“这个,我也不明白。”
果然又得了轩辕朝的一记白眼,与此同时还有一句小声的咒骂,“蠢货,什么都看不明白。”
轩辕朝不敢再多言,此时见詹戎面不改色,仍旧捋着胡须,良久开口,淡淡吐出六个字,道:“风启幕,不简单。”
轩辕傲闻言也跟着垂头一叹,说,“唉,看来北祁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随后又聊过两句。轩辕傲便称乏说要休息。
一众人等行礼退下。
等出了殿门轩辕朝的怨气显然还没消,只对着詹戎随意俯了俯身,话都没说便径自离去了。
如今反倒是轩辕朗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老师,学生也告退了。”
只是不等轩辕朗将话说完,詹戎却忽然开口道:“三皇子住处与我相邻,可一道同行。”
话一出口,见轩辕朗半俯下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抬首,面上恭敬仍在,“好的,老师。”
夜色如水,泛起阵阵凉意。
詹戎身前有宫人开灯引路,长者的身姿于灯火间总有种有说不出的风霜傲气,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良久,“大鼎之事,三皇子当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詹戎似是闲谈般开口,身后轩辕朗颔首相随,听着问话,眉间轻提,“恕学生愚昧,真的看不出。”
轩辕朗答的诚恳,詹戎却是瞥目一笑,再问:“那三皇子觉得今日之宴,何如?”
“今日之宴,唯北祁典客风启幕,风上卿所向披靡。犀利言辞间舌战群雄,如今连闻老夫子在他那儿都受了教,真真应了那句‘一嘴安天下’。”
轩辕朗认认真真的作答,当他提到闻百里时,身前人骤然停步回身。
“风启幕的确是个厉害的。”说罢,只见詹戎眸间多了些深邃晦暗的光,忽然又问,“三皇子当真觉得闻夫子敌不过他?”
“自然是敌不过了。”詹戎这边问声方落,与此同时东漓所宿的寝宫,大殿之中一阵男声忽起。
定睛一看,原来是东漓典客。
“今日闻夫子不仅落败,还被那个风启幕奚落的是一无是处,最后竟然还被骂愚蠢。呵,真是可笑。”
内侍送来了茶水,彼时梁靖起正坐在主位上,闻言过后也是一笑,“呵,愚蠢?!闻夫子是何等人物,天下大儒,读书破万卷,圣贤藏心中。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败给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话音落下,见一旁坐着的典客面上好一阵疑惑,忙道:“可闻夫子的确是输了呀!”
梁靖起手中端着瓷盏,开口徐徐道:“不是他是输了,是他根本就不想赢。”
听国君这么说,典客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觉倾身上前,“恕臣愚昧,还请皇上明示。”
顿了顿,梁靖起一抬眼,面上全然没有白日里的小心翼翼,俨然多了些威严霸气,“你可别忘了!西蜀可也是南越的邻国,齐衍就算再厉害,此刻的境遇也与我等相同。”
说到此处,见其眉间的笑骤然变成一抹厌戾,又道:“今日我等皆为轩辕傲走狗,他也别想装出人样来。”
典客似懂非懂,只看着梁靖起眨了眨眼,似是在等着后话。
抿了口茶,梁靖起沉着气说,“起初,咱们在国中商定的是要‘独善其身’,可方才在宴会上你也是看到了的,若东漓不出头挑事,轩辕傲定然不会放过咱们。既然东漓如此,西蜀自然也一样。”
典客终是明白了一些,微微点头。
“话说回来了,西蜀的国力比起咱们,还是要强盛很多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宴会上轩辕傲只点了南椋和东漓,却不点西蜀的原因。”手中杯盏一落,梁靖起话风骤转,“不过,齐衍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轩辕傲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把账记得明明白白。所以,诘难北祁之事,他休想往外摘。”
“可是……他为何要让闻老夫子在宴上说那些混账话?”典客又问。
典客问声方落,梁靖起竟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明道:“这便是齐衍的聪明之处。”
“此话怎讲?”典客听着更觉好奇不已,半个身子已然探向前方。
梁靖起不紧不慢,徐徐道:“他想了个万全之策,在既能保全自身的同时,又不得罪北祁。今日之宴,列国君主带的都是辩士,可唯独西蜀带的却是儒生。你觉得西蜀当真是国中无人吗?”
典客闻言,停顿片刻似是在思考,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其实那个风启幕也是个儒生。”梁靖起说,“如今闻老夫子的大儒之名,名扬四海。常言道,以毒攻毒,齐衍这是想以儒攻儒。只要闻夫子开口发难,他在轩辕傲那儿便算是献上了最大的诚意。”
“可是闻夫子开口,说的却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