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骆知被骆川带了回来,言宣松了一口气,要是爷醒了,发现骆小姐被季少带走,怕是又要吐几口老血。
骆知被骆川牵进了病房,最后示意她过去。
看着骆知一步一步朝病床走去,骆川的耳边不断回响起那句话...
“你觉得,骆清河他会不知道骆知救他是花了什么代价吗?”
“他满腹算计,现在甚至要离开你们骆家回林家,难道你还愿意把唯一的妹妹交到他手里?”
对于季子慕的话,骆川半信半疑,可纵使如此,骆清河一日是骆家的人,便一辈子都是骆家的人,他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外人所说的话,而对自家人产生怀疑。
他相信,妹妹选择的人,是不会出错的。
他也相信,如果骆清河一早便知道治疗的机会是骆知用这样的代价换回来的,那他定然宁愿自己身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季家的狡猾,他们早已领略过,把骆知留在季子慕身边,他不放心。
见骆知进来了,言宣悄无声息跟着骆川离开了病房。
骆知一步一步走向病床,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手放在洁白的被子上,在打点滴。
骆清河唇瓣紧抿,额头紧蹙,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耳鬓的发梢都被冷汗沾湿了。
一种冲动,促使骆知伸手,轻轻勾住对方那只好看的的小尾指,她在椅子上坐下,脑袋歪着看他。
“你到底是谁啊...”
骆知眼眶溢起一层雾气,有什么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吧嗒”一声,温热的泪珠砸在骆清河的手背上。
她怔了怔,抬手抹去脸颊残余的泪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床上的骆清河似有所感,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天里的一切,原来不是梦...
他深邃暗沉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明亮了几分,心犹如被一只小手紧紧攥着,眼眶被积蓄的泪花渐渐模糊,却在下一秒愈加清晰。
他紧紧地盯着面前地骆知,生怕下一秒,她便又消失了,她一贯是如此行事,任何事再信不得她...
小姑娘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她自己的手,像是在发愣,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来得还要更清晰。
他心中有太多得疑惑与指责,先是五年,而后又是三年。
时间过得很快,可大多得日子,就如同漆黑得夜空,根本没有一丝的光。
骆清河很想不顾一切地逼问她问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三年前要趁他手术地时候离开,为什么那么多事情,甚至不和他亲口说一句...
可当他触及骆知脸颊上的湿意,再多的指责,悉数软化成了一滩水。
骆清河指尖轻颤,触上骆知温热的脸颊,嗓音沙哑,“怎么哭了...”
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头。
他想这么说,可看着小骆知茫然看着自己的目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骆知抬眸看去,方才还两眼紧闭的人,此刻已然醒了,那双好看的眸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眼中地神色,她并不陌生,在那三年日子里,她曾在季子慕眼里看见过无数次。
可又不一样...眼前地这个人,眼中的神色,要更纯粹,面上的情绪,却要更为复杂。
她摇摇脑袋,将心中的困惑直接问出口,“哥哥,你是谁?”
那一瞬间,骆清河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曾经和骆知一起经历过的画面,一幕一幕,最后支离破碎。
他方才还温热的心蓦地一凉。
他的阿知忘了他。
这一点,相比较上一次骆知失踪,更让他难以接受。
那个曾经说会一直陪着他,那个说过想和他结婚的人,就这么,把他忘记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等找回骆知,他要道歉,他需要用很多的时间去挽回,可唯一没有想到的可能性是这一点。
那双深沉的眸子只是注视着骆知,试图从眼前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一点曾经在骆知身上看见的那种依赖与眷恋,可是没有,那双眸子干干净净,什么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骆清河的脸惨白了一瞬,一股子腥甜涌上心头,他掩唇重重的咳了两下,眸光微唇,将手背到身后去...
骆知的心没来由的一疼,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水杯递了过去,“喝水。”
那杯水就那样递到面前,骆清河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扯唇淡笑,开口时声音已然干哑,“不喝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你能出去一下吗?”
说这话时,语气却极为的温柔与小心翼翼。
骆知乖顺地点头,放下了水杯,伸出小手去给他拉被子,这才从椅子上爬下来,往病房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推开病房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他就在,看着自己,蓦地笑了,这一笑,仿若世间皆是美好,将骆知心底的那股子难受都散尽了。
骆知离开后,骆清河扯过桌上的纸巾擦干净了手,随手被他扔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只见原本洁白的纸巾上,鲜红一片...
以前若是让她看见,怕是要心疼。
可方才若是让她瞧见,怕是该吓坏了。
骆清河惨淡笑笑,以前在面对骆知的主动,自己总是退缩与拒绝,大抵现在,就是对他当初不好好珍惜的报应。
他理应受着。
...
骆知从病房里出来,骆川和言宣都在外头等着,这会都围了上去。
骆知心揪得厉害,扯了扯骆川的裤腿,语气糯糯地问,“里面那个哥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