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家事,劳累陛下操劳,不胜感激,奈何他们除却是血脉至亲,更是此番历劫,请陛下饶他等之罪。
明日陛下政务闲暇,可登道院,贫道以灵茶相候】
皇帝看过,气恼之意顿时一消而散,小心的将纸递到身边的心腹手上,让其保管好收起来。
对方当做圣旨一般,小心捧在双掌上,缓缓朝后退去。
皇帝摆摆手道:“行了,一个个都自行出宫去,以后无诏不得出府。”
崇安侯闻言大喜,一家人都是起身,只是想来回到家中有更大的家戏要上演。
皇帝没有太过好奇心,想想时间尚早,何必要推到明日闲暇之时,现在就有了空。
但想来刚才闹了这一场,国师不一定有心情,满心遗憾的也没心情再和群臣赏月,这一场中秋佳宴便不了了之。
崇安侯府看着是落魄了,一家之主被革职听候接下去处置,甚至连其余族人都多少受到牵连。
凡是崇安侯府出去的人,都被人避之不及,没有人会现在就迫不及待来落井下石。
因为无论如何都是国师的血亲,但又因为和国师关系很是不明朗,所有人都是能避则避。
整个谭氏一族,都是风雨欲来的压抑凝固,后院更是凄凄惨惨一片。
当日一回到家中,崇安候都顾不得给自己的伤口稍加处理,便请出家法。
陈氏起初不敢掺合,只能在一旁满脸痛心的看着。
但眼看儿子被打的半死,出气也没有进气多,再忍不住,却直接被一起抽家法。
哭嚎声蔓延不绝,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面。
崇安候自行跪在祠堂,对着列祖列宗的灵牌思过,滴水不进,自己将自己折磨个半死不活。
本来正是花团锦簇的谭府出了个国师,本更该钟鸣鼎食,却硬生生落的似要家破人亡。
中秋不久便是老夫人七十大寿,若是以前,早早就备起来,人来人往,热闹不绝。
如今哪还有办寿宴的心情,也没人敢登门祝寿。
还是老夫人人老成精,此时没了之前保养的一片得体,眼看自己吓自己,一副一家子要命不久矣,一门丧气。
下定决心,堵上一把的将请柬通过层层关卡,好不容易在寿日之前不久送到皇宫中的道院。
听到国师大人竟是接过了,回复当日会来,谭家人皆是惊喜若狂。
消息就好像是透明的,一部分人还是没有传出动静,也有不少的勋贵、官宦人家都递去话。
明里暗里暗示崇安候府怎么今年没发出请柬,只得到回应今年只是家宴。
看着一直脸色阴沉的儿子都露出几分喜意,老人家心中明白,这怕是有些事要有个决断了。
唐安来到侯府中,大门前便已是寿星为首,崇安侯在后,陈氏低着头看不出脸色,以及满脸复杂凝重的谭焕英。
谭茗玉和谭焕杰不见踪影。
“国师大人能大驾光临,老身感激不尽。”
老夫人推开下人的搀扶,自己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上前便是要下拜。
唐安单手托住她,淡声道:“祖母客气了。”
她语声虽淡,也不含多少感情,却仿佛惊雷落下。
老夫人登时双眼含泪。
众人心中大喜,这是承认了他们?
“此地不宜说话。”
看过紧紧盯着自己面露希翼,想要说话的崇安候,唐安淡淡的说道。
一行人当即惊醒,殷勤将她迎进去。
这一来就来到正厅。
“好孩子!”老夫人紧紧拉着唐安的手,似乎就怕自己的孙女儿飞走了。
“我称您是祖母,你的确是这具身体的祖母,是长辈并没错,称呼如此而已。”唐安面无波动的说道。
老夫人浑身一僵。
而唐安不含几分力度,对方便即身不由己的缓缓坐到主位上。
她再转过身,面临从二房上下的主子们。
“多余之话不必提,此番我来,你们想来已有准备,便是来一断纠葛。”
崇安候真切的说道:“茗薇,是父亲对不住你,你母亲也是被她自小养大的孩子给糊弄住了。
她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们确实对不起你,但以后都不会了,你是国师平日在道院清修,也永远是谭家的小姐!”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唐安毫无动容,“于昨日,你们弃我,至今日你们乱我道心,我辈修道之人当有决断之心。”
唐安身姿笔挺,宽袍大袖,拂尘在臂,此时却浑身肃冷,如同宝剑出鞘,浑身透着锋利。
众人为之强势,悚然动容。
“谭茗玉、李茗玉她是李家村之人,已被逐出族谱,如今还留在侯府是全需听名为你的吩咐!”
崇安候极力镇定,又在唐安无波无澜的目光下,一切明了。
他撑着发软的身子,苦涩道:“总归你是国师,我们只有听命的份。”
陈氏嘴唇失去血色,却再不敢多言。
“我就有一事要问!”干哑的声音从外传来。
唐安循声看去,是谭焕杰被下人搀扶着,一步步艰难地走来。
方才面露悲哀之色的崇安候顿时暴怒,骂道:“将这逆子带出来做什么!都想死吗?给我带回去!”
“父亲要打死我,我是相信的,只是我有一事要请问、国师大人!”
谭焕杰面如土色,一字字缓慢的说道。
唐安道:“你说。”
这样一来,听侯爷命令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