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侯脸色灰败,心中只恨孽障为什么不早早地打死,祸害了他侯府上下百年基业。
他顾念再怎么不成气候也是自己儿子,但也该想想孽子犯起事来可从来没在乎侯府上下几百口的人啊!
“你身为崇安侯,朝内三品官员,父子世代在朝为官,修身齐家治天下。
你却连小小的候在府院都管束不了,教出这么个不敬尊上的纨绔子弟。
谭卿,你要朕怎么信赖你呀?”
皇帝严酷的语气一转,似充满了无奈,恨铁不成钢,仿佛自己一腔信赖都被辜负了。
崇安侯老泪纵横,只用力叩首,“老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臣绝对毫无怨言,是老臣愧对陛下!”
“错,自然你是省不了的,只是你这夫人,娶妻当娶贤,否则便是祸害,古人言果真不错。”
皇帝话锋一转,居高临下扫视着直蹬蹬立着的陈氏。
而听到皇帝这直接的呵斥,绝对统治者这样评论,少不得要被休回家去甚至连累陈家出嫁和未出嫁的姑娘。
陈氏扑倒在地,这下没人拦着她,光鲜华丽的诰命服饰顿时变得凌乱。
口呼罪妇知罪,只拼命的求陛下宽恕,她没忘记自己的二儿子还有生命危险。
“对自己子嗣尚且如此刻薄,歹恶之心可比蛇蝎,谁知你又如何刻薄,在崇安侯的后宅手上又有多少的鲜血?”
朝臣队列中,脚步蹒跚出来的几个官员都是扑通跪下,正是陈家的陈氏父亲和她几个兄长。
“老臣教女无方!”
“朕只觉得后怕。”皇帝双手负背,眉目深沉。
“朕之国师险些被埋没在崇安侯的后宅,受如此苛待,若非真人一朝醒悟,岂非此等仙人要在这崇安府中受尽苦楚。
崇安侯府上下死不足惜,但我大乾又是否命数将定?”
他是真的有过这猜测。
所有的官员都不敢再缩小存在感,当自己不存在,命数怎么个将定法?
国师既可以呼风唤雨,那其他神通,会否在一怒之下断他大乾国运?
以前若说将信将疑,此时只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崇安侯更被群臣纷纷攻击抨击,崇安候满脸绝望,一张脸惨白。
陈氏的喉咙似被棉花堵住,她拼命的发出声音,喉咙呕出血,最终只拼命磕头。
“是臣妇的大错!罪妇为妻不贤,为母不慈,千错万错都是罪妇的罪过!
求陛下降罪,是罪妇教子无方,更不堪为国师大人之母,只求陛下莫要累及无辜,臣妇愿以死谢罪!”
陈氏抬起头,额头血肉模糊,目光惨然的逡巡在四周,要自绝而死。
崇安候双手直抖,却说不出任何求情或阻拦的动作。
皇帝冷哼一声,“你等是或不是,到底是国师的亲缘,你死与不死,到底非朕说了算。”
说着他目光望那块碑石上一望,就在这时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老身参见陛下,老身未能管教好儿媳,让国师尚在谭家之时受尽委屈,老身该死!”
一道身影颤巍巍的跪倒在地,皇帝眉头一皱,眼神一扫,身后的太监当即上前扶起老夫人。
他随即目光看过瑟瑟发抖的谭茗玉和脸色惨白不堪的谭焕杰。
他虽是冷酷只说死不足惜,但却心中有所顾忌,稍加思索,还是将话锋对向谭茗玉。
“你强占国师身份,纵使荣华富贵与真人不过过眼云烟。
想不到民间话本狸猫换太子会发生在崇安候府,想来定是上天对真人的一场磨练。
崇安候府掌事之人神志糊涂,混杂自己百年世家血脉,想来在朝政上更是糊涂,贬却官职,好好在家反省思过。
哪日将脑中的水倒出来……”
却没有说有朝一日就可在回朝为官,看过脸色灰白的姑娘,定睛一瞧。
在月光下面无人色,但也是一副不俗的样貌,皇帝喜怒不变的说道:
“老五和穆家小子平日蹦哒的厉害,在王府里思过几日,倒是安算下来。
但这会儿见到自己心仪的姑娘瞧着都要吓得半死,怎么也不见出来求情?”
受过两顿毒打的晋王和穆炎混在人群中,眼中充满了强忍之色。
只是他们忍着不要上去来个英雄救美人,就怕英雄和美人一起落难。
倒是这恶势力反倒找上他们来了,更可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朕的儿子倒是痴情,屡次三番夜探侯府。
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侯府果然别说前面还是后院就跟个筛子一样。”
一项项罪名落到身上,崇安候只能机械而麻木地不断悲呼老臣罪该万死。
心中也只恨的想打死不久前自己还一副评判晋王太过急切,自己不也是天下第一号的蠢蛋。
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容易冲动,没有大局观,却老是顾念父子情谊,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只要、只要再能回去……
他目露狠意。
“儿臣之罪!”晋王眼角肌肉抽搐,撩起下摆跪倒在地。
“总之朕不久才知晓老五表面看起来是英武精明,实则是个糊涂蛋。
所以朕可不糊涂,你别再想朕给你分个差事办办,至于这假千金的,你和穆家小子看着争吧。”
晋王脸色大变,以后不将朝事派给他,当着群臣之面说他是个糊涂蛋,他以后岂可再有机会?
这是前途断绝了!
一个皇子和一个异姓王的世子心悦同一个女子,让他们自己争,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