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茗玉字字恳切,“无论您是谭五小姐,还是国师大人,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若不救,是否便成了生生害了一条珍贵的性命?”
唐安好整以暇的问道。
侯夫人忍不住说道:“如今茗薇你是国师大人,孙家那孩子虽然不是什么对朝堂对百姓有所作为,但也是大乾子民。”
唐安淡声打断,“救人之命,胜造七级浮屠,此话不假,孙姑娘是大乾子民也不假。”
在谭茗玉和侯夫人面露喜色时,唐安话风一转,“可你们凡人肉眼又怎能看出我与你们交谈之际、
我日常静坐在道院之中,是否是看着满京城上下、京城之外、千里之外疾苦百姓?
又怎会知我这一生修为尽数使在这黎明百姓之中,这贸然的动用修为救了一个命数早已定的孙姑娘。
会不会是以他万人之命所救,或者是你二人之话,我定当尊奉?
毕竟母命难违?”
最后四字在悠然的传出,唐安悠哉的看着二人的反应。
“你不过是救人一救,昔日为陛下一剂良药便立时没了风寒,只需你稍稍去孙府,一趟去都未去,就在这托词。
还以黎明百姓,况且你既然能看到千里之外,这就在京城内的孙府姑娘反倒置之不理,不就是记恨往日她处处帮着阿玉说话!”
唐安回头看向跟炮仗一般的唐焕杰。
“你就说你救不救吧!”
谭焕杰这几天走哪都不受待见,依他一身公子病的岂能受得了。
这会儿见了他自认为的罪魁祸首,一腔邪火终于能发泄出来。
“我若不救,你待如何?”唐安反问道。
谭茗玉面色惶急,屡次要打断却出不了声。
“你若不救要么就是没这本事,毕竟千里之外的人活是没活,我们这儿凡人肉眼怎么能看得出。
要么就是心胸狭窄,德行不附!”谭焕杰冷声说道。
唐安神色淡淡的一点头。
候夫人听的都要晕过去,自己这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斟酌,这儿子怎么还当是妹妹?
就当以前乡巴佬一样?
也不想想这是在哪,还口口声声将陛下与孙府的一个小小臣女相提并论,能救陛下就一定要救一个女子吗?
这是陛下亲自尊奉的国师,陛下自己说话都要在以国师为主,你这身份还能越得过皇帝。
候夫人在浑身发冷如醉冰窖,随即顺着长安目光看去。
一身明黄色龙袍在葱茏花木遮掩下,也显得格外亮眼的身影映入眼里。
再一下下迟钝的忘记不可直面天颜的规矩,看到皇帝那铁青的脸色,脑袋嗡的一声,侯夫人僵立在原地。
“这是崇安侯府的公子吧?”皇帝脸色逐渐转缓,朝向后面跟随而来的群臣和颜悦色的问道。
崇安候满头冷汗,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认领。
“好大的威风呢。”皇帝又似赞叹一般的说道,然后一抬眼。
“但这是在朕面前耍威风,还是在朕之国师面前耍威风?”
皇帝骤然怒问。
谭焕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他一起的是崇安侯府这次宴会所来所有之人。
“陛下恕罪!小子无状,恳请着重责罚!”
崇安候到底在官场浸染已久,此时虽然称恕罪,又摆明了只要留有一命,不管是打板子还是压入大牢都随意。
皇帝眼神如冰,“恕罪?这放的是死罪如何恕?”
崇安侯浑身一僵,就维持着磕头在地的姿势。
谭焕杰张了张嘴,绝望瞬间笼罩了全脸,歪倒在地上。
而昏昏暗暗的目光看到那一道玉立的身影,他嗓子发出古怪的呜咽声,求不出半句的话。
“茗薇…国师大人!求绕过焕杰一命,娘求你了,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侯夫人恐惧到了极点,在之后猛地一扑到唐安的脚下。
唐安指尖一抬,对方便直挺挺的起身,仿佛有无形大手将她拉起。
侯夫人拼命挣扎着又要扑倒在地,但却动弹不得,她脸上肌肉不断抖动,泪如泉流。
“国师所意,便是朕之令!”
皇帝眉头皱了皱,眼看唐安垂眸不语,沉声表态道。
场上之人没有一个敢发出一点声音,包括皇帝身后的皇后。
而被崇侯府之人充满希翼哀求的眼神注视着,唐安低叹一声。
皇帝连忙说道:“真人若觉他们扰人,朕即刻便将他们逐出宫去,往日不可再污了真人之眼。”
他毫不含糊道:“纵使他们是真人血脉之亲,但他们所作所为,提起朕没有半分恭敬也就罢了,却是将真人当做何人?
又高看自己到何等地步?
朕尊真人为大,大乾国师可不是崇侯府上下一家可以随意质疑的!”
崇安府的众人都是面色灰白。
“陛下莫急,贫道不过一事相求。”
眼看眼见形势急转之下,都要有臣子出来怒斥崇安侯府种种不对。
这在封建时代长者为大,不管长者有什么错失,都容不得小辈来质疑。
可如今她地位所在完全超过了时代所给予的枷锁,完全是超然的,完全可以挑战lún_lǐ道德。
所以哪怕是有卫道士都没有跳出来指责。
“真人请说,朕无不答应!”皇帝毫不犹豫的应道。
唐安缓缓道:“贫道只要一块碑。”
皇帝满心奇怪,却也不耽搁,当即就对身边之人吩咐。
很快太监总管亲自领着人匆匆往皇帝内库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