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感觉自己先前在他面前作出一副偷摸不想让别人发现的样子有些讽刺,跟被耍了似的,她努力撑起的遮羞布,被他毫不留情的扯掉,显得自己特像一个小丑,耍着自以为很厉害的把戏,结果观众不愿意看,还将她撵下台。
思及此,盛欢咬了咬牙,不怨气在心中郁结:“你是故意的。”
她说的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闻言,邰晏黎黑沉沉的眼眸了了她一眼,漫不经意的反问:“故意什么?”
他擦头发的动作慢条斯理又闲适恣意,黑发在白色毛巾中拨弄跳跃逐渐变得干爽,穿着墨绿色的真丝睡衣,领口呈v型敞开,高冷禁欲中又透着些性感撩人,暖光稀释下,冷硬的五官柔和开来。
盛欢抿着唇,不说话,也站在门板后面不动。
邰晏黎没打算让这话题就此揭过去,不客气的直接道:“我见不得人,有必要你藏着掖着?”
“……”
盛欢顿时有些受惊吓,因为他这句语气不明却又似乎沉着了些的话,心虚感蹭蹭蹭涨上来更加强烈,张口结舌:“我、我又没这么说……”
只是底气明显不足,垂下眼睫不敢直视他那双犀利时看人总能把人心看透至底的眼眸,下一秒,又偷偷掀起眼皮瞄他,见他已经停下动作,双腿交叠起来,一瞬不眨的凝视着她,脸上表情仿佛写着“你是没那么说,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这个姿势,还特别像是要开始训人的前兆。
盛欢小心脏抖了抖。
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盛欢在心里默念。
不过十秒的时间,盛欢脑海里已然经历一番天人交战,最后理智的小人战胜,她决定低头认错。
盛欢张合着嘴唇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太敏感了,我现在只是个小透明,就算有什么……桃色绯闻……也无人在意,我不应该这样的,对不起。”
闻言,邰晏黎眉梢微挑。
这回认错,倒是既快又诚恳。
他注视着她,看她垂着脑袋像鸵鸟一样的离他两丈远,两只手不安分的缴着睡裤,无措又紧张的样子,过了半响,终归是不愿意把人逼太狠,神色放缓和,正想开口问说话,却被她闷闷嗡嗡的声音抢先打断。
盛欢小声说:“我是无所谓,关键是你,嗯,树大招风,万一被人认出来,知道你跟我在一个房间,你的形象不就……”顿时驺住,她突然就反应过来这话好像把她自己贬低了,剩下的话在嘴边一转,改口憋出一句:“总之,对你影响不好。”
树大招风,这个词,还是之前盛欢从徐秘书嘴里听来的。
话音落下不过两秒,她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哦不对,我这话不太准确,你已经被认出来了。”
说完,盛欢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脚趾头。
这双粉色的卡通小熊图案的凉拖,还是她刚来的第二天去了靠近市区的大超市买的,她不喜欢穿酒店房间里备的“纸板鞋”。
邰晏黎习惯性的摸烟盒,结果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衣,烟被他放在了西装内袋里。
邰晏黎突然开口:“把我外套里的烟和火机拿出来。”
“……”盛欢抬头看他:“哦,好。”
这西装没有外兜,只有内袋,盛欢一摸就掏出来了,而后手里捏着“黄鹤楼”,走到床边,很听话的,双手递过去。
邰晏黎把烟点上,打火机扔的很随意,撞到床头柜上的丝绒盒发出一声清响,盛欢顺势把视线投过去,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偏着头不肯再挪回来看一眼跟前目光一触所及之地,泰然自若的邰晏黎。
就现在这情况而言,对盛欢来说,看什么都比看邰晏黎来的庆幸。
过了会儿,男人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盛欢怔愣,侧过头来看他,很是虚心求教:“我们?”
“——我们什么关系?”
邰晏黎吐出一口烟雾,薄雾缭绕中,让他英俊迷人的脸部轮廓更加的深邃立体,眼神里也更藏着锋利。
他淡声喊:“盛欢。”
“诶?”
印象中,邰晏黎很少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盛欢一颗心蓦地收紧。
邰晏黎:“你有多想嫁给我?”
“……”
盛欢耳膜一颤,愣愣的瞪大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捏拿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好半响。
邰晏黎也不催,湛黑的眸子攥着盛欢,就像是猎食者盯上食物,等待的过程隐蔽而不松懈,格外的有耐心,有一搭没一搭的抽一口,又去敲打累积了一段的烟灰。
盛欢只是一时脑子懵懂的,没反应过来,倒不至于傻掉,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邰晏黎,从他古井无波喜怒不辨的脸上瞧不出什么来,不能确定他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那只能按她理解的,保守着来回答。
盛欢舔了舔嘴唇,直视着邰晏黎的双眼,答非所问:“我说想嫁,你就会娶么?”
“……”
听她这话,邰晏黎竟莫名笑了,唇角扬起微微弧度。
挺机灵(狡猾)的,又把球抛回来。
明明想要又不敢要,总要先试探一番,就像小孩儿被亲戚给红包,内心想要,却得先看家长的脸色如何,才能决定收不收。
算得上相当谨慎了。
由于明天就要走,离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