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夜里鬼哭狼嚎,叫的十四营的兵们耳朵尖都麻掉了。他们腹中的干粮所剩无几,趴久了手脚都僵硬起来,但很少有人动。
胡兵在年前趁赵将军不在直接偷袭七营八营,冲着塞北军的阴山马场一骑绝尘。
大雪压关山,七营八营挡住了胡军十三部,却因为太过措手不及损失严重。
那是一场胜的很惨的仗。
赵峰一回来就面对一地的凉尸,心头又恨又痛,计划着要复仇。但胡兵来的更快,几乎是赵峰刚回到塞北的第一个晚上,胡兵十三部就来势汹汹,突袭一营军马帐。
“此獠非死不能平我塞北军之恨。”于是赵峰带领十四营一部分人马轻装绕一营贴近胡兵十三部。
一直往南去,那里是猎隼部的地盘,那里的人擅长驯养猎隼,又凶又狠,用在战场上,给塞北军带来不少麻烦。
冬季大雪落的深厚,马蹄跑不起来,要想获得胜利,就要有帮手,猎隼部的猎隼就是个好帮手。
赵峰笃定胡兵的可汗会派猎隼来作战,于是计划先行一步,偷袭猎隼部。
从一营跑到猎隼部的地盘,他们弃马而走,大雪封路南行,他们走了近八日才到这里,此刻,十四营的三千人马就趴在猎隼部的大帐外,等到天彻底黑过去,等到半夜熟睡之时,就举刀给他们一个痛快。
雪地是最好的遮掩物,猎隼部的巡逻队并没有发现他们。
赵峰掐着时辰,确定已有丑时,于是埋在雪坑里几个时辰的士兵们纷纷扒开雪爬出来,暗箭射的很准,给了守帐的将士们一个痛快。
他们像是逃出牢笼的饿兽,盯着猎隼部两眼冒绿光的拔出了长刀与弓箭。
利箭穿过时光,夹带着风声射过来,猎隼部的人措手不及,惊慌失措,高声呼喊。
“敌袭——”
猎隼部的可汗正迷迷糊糊睡的正香,骤然听见这一句,惊然坐起,拿起床头的刀就冲了出去。
“贼子休跑!”他高喊一声。
“可汗!”衣服没穿戴整齐的喀音急忙忙冲过来,高喊了一声。
猎隼部没有城墙,只能从平面上窥见来人,鬼影重重,惨叫声连绵不绝,喀音吓的心肝剧烈,就要去拉可汗。
“尚不知敌人多少,可汗不要冲动。”
可汗听见远处不断响起的惨叫,眼珠子都气红了,随便抢马就冲了出去:“我非孬人,怎能见我儿郎死而不救!”
喀音是个扛不起大刀的谋士,自然只能眼整整看着他远去。
他想说,何必如此?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大风把他吹的寒颤止不住,跺了跺脚,有心骂上几句,终究没开口。
杂种,没得脑子。
算了。
阿特是个老可汗,年龄比赵峰还要大一些,近几十年的征战,他一直因为猎隼的存在站在至高处,享受胜利的滋味。
但是今日,带着火光的箭雨射杀了他们的猎隼,能陪伴他作战的,除了手中宝刀,只有胯下烈马。
“赵峰!”他自然是很熟悉赵峰那张脸的,杀意布满他的老脸,他提马矮身向赵峰跑过来。
你杀了我的族人,射了我的伙伴,我要让你偿命。
赵峰站在原地,手中的骨刀重若百斤,是他最得手的武器,也是他最贴心的伙伴。
骑马冲来的人是他的敌人,是整个塞北军,整个大齐的敌人,他必然要斩了他,以慰我塞北英魂。
他没有动,就静静站着,唯有杀意凛然的眸子彰显着他的不平静。
距离十米的时候,阿特可汗骤然抬头拎刀:“杀!”
他的刀是长刀,锋利至极,能直接将人拦腰斩断。他横切一刀,试图斩断赵峰的腰身。
距离近五米的时候,赵峰终于动了,手中骨刀微抬,他猛的一跃身,踩上阿特可汗的刀尖,踩山可汗的马头,在可汗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刀从他头上劈开。
骨刀锋利至极,直接将他砍成两半。
马上驰骋五十多年的阿特可汗,死的格外容易。
“猎隼部阿特可汗已死,兄弟们冲啊!”副将时刻注意着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幕,浑身血液都发烫起来,他高喊一声。
三千人的士气直接成倍增长,很快,猎隼部的人就不堪一击,死死伤伤,没有俘虏。
赵峰站在帐门口盯着那高高举起的火把,仅剩不多的体力支撑着他牢牢站定。
“将军,这不对劲啊。”副将递了一大块肉过来,说:“猎隼部这人不够啊。”
“不止人不够,猎隼也不够。”赵峰接过肉大口撕咬了一口,说:“这里是猎隼部的大本营不错,但这里只有他们不到一半的兵力。”
赵峰说着,侧头看向茫茫雪夜:“阿特最骄傲的儿子不在这里,我们进套了。”先是侵袭七八营,再是用人力攻打一营,胡兵十三部,明显是有备而来。
一大半的猎隼都不在这里,会在哪?
副将一慌:“这……”
赵峰继续咬肉,说:“让兄弟们赶紧吃一顿饱的,我们得尽快走。”
“是。”
飞鹰盘旋在天际,鸣叫一声,极速往下冲。赵峰认出来那是他的鹰,于是张开手掌接住它。
凶悍的老鹰落他手上,手掌受力的往下压了几寸,鹰轻叫一声,张开左翅膀,示意那里有封信。
赵峰轻手将信解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帐子里有肉吃。
鹰飞了一路,腹中空空,飞快钻到肉香四溢的帐子里。
赵峰捻开信看了一眼,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