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氏没有下田,只蹲在溪边洗手,抬眼看见对面宅子里走出来的白衣公子,生得好看的紧,不由问着身旁的许三花来:“三花啊,你快瞧,那后生长得俊得很,你常往贺家去的,可见过这后生?”
她奶啥时候这么八卦了,许三花不由想笑,跟着抬起来往对面看去,一眼就看见贺璋正往马车上去,还抬眼往她这边瞧了,看见她,脸上表情没变,但她明显看到他眼里有笑,顿时就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
“见过,咋没见过,还熟得很咧。”
熟得很?熟就熟吧,咋笑得这个样子咧。
老胡氏纳闷的收回视线来,瞥着许三花,“是村长说的那富家少爷?不是说身子不好专门来养病来的?我瞧着这体态,倒也不像有病的。”
“就是他,看着也不是像身子不好的,人家兴许就是来修身养性的。”许三花听着,想起她还真的没有正儿八经问过贺璋,他们家大老远举家搬迁到这个小疙瘩地方来为啥。
不过,这些大户人家向来就复杂得很,又是京里的人家,真要好奇这个事情,也是没劲的。
她不用管那么多,她看中的是贺璋这个人,不是其他的。
便是贺家犯了事,又或者是为了躲啥的来的这里,都不重要,她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的喜欢一个人,可不能轻易放弃。
再说了,放弃两个字咋写的?她不会。
不过她马上才十四咧,便是定亲也要十五岁吧,不知贺璋啥时候来提亲呢?
她望着棕红大马掉了个头拉着马车往外头去,车帘晃动着,掀起一角来,露出里头的贺璋,微微冲她招了招手,顿时抬手挥了挥,以示回应。
老胡氏瞥见自家孙女对着那马车笑得花枝招展的,别提有多高兴,不由地偏头仔细的盯着她眼睛瞧了又瞧,那里头的亮光,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便扭头又看了看那马车,马车已经走远,车帘也放了下去,看不着啥了。
收回视线,她见老许头几个已经穿好鞋子去整理家伙什了,便凑近了些,悄声道:谱拍呛笊年纪应是有些大,该是已经成亲了吧?”
许三花没及防她奶是啥意思,顺嘴就道:“还没成亲呢!也没定亲!”
“这年岁没成亲也没定亲?可是稀奇啊!又不像穷苦人家的,家里没钱,那是说不上媳妇才拖到大岁数咧!”
许三花依旧没发现她奶的细微神情,正得意得想着,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啊!月老故意吊着他的姻缘就是为了留给她咧!
嘴里却道:“说不得人家没遇着合适的,可不就耽搁了?”
老胡氏听着,却是糊涂得紧,“这有啥合适不合适的?这有钱人家成家立业的还这般挑三拣四的不成?又不缺家世又不缺人才的,不可能相不着好媳妇,该不会是有啥隐疾?”
“这不管是有钱没钱的,这两个人过日子,当然要互相看得对眼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呀?咋叫挑三拣四的咧!”许三花道。
老胡氏便不由默了,盯着许三花目不转睛的看。
直看得许三花往后缩了缩,纳罕不已,“奶你这样看着我干啥咧?”
老胡氏这才开口道:“三花,那后生,你瞧着可中意?”
许三花:“……”
她猛然醒过神来,就说她奶突然八卦的拉着她问东问西的说这些咧。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脸,她奶眼睛厉害得紧,这难不成是看出点啥苗头来了?
“奶这是问的啥话?”她一脸正色道。
老胡氏瞧着,心里就纳闷了,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看错了?之前还觉着就她家三花,要是有了中意的人那指定是恨不得满天下都晓得的,这是看差眼了?
还是说是现在看差了,她家三花并不中意那后生?
可要是不中意,那眼神咋那么亮咧!她也是过来人,当年跟老许头也是先看对了眼才定亲的,这种表情她可是一门清的,不可能看错。
要么,就是当时想差了?她家大大咧咧的三花遇着中意的人也会害羞,也会藏着掖着害怕家里人知晓?
她顿了须臾,才缓缓道:“那后生这个年岁还没成亲也没定亲,指不定就是有啥不能对人说的隐疾咧!奶的三花模样俊,人也聪明,配啥样的天之骄子奶都觉着配得!这事情,三花你还是要好好琢磨清楚才是。”
她虽可劲盼着三花能嫁得出去,有人能相中三花的好,疼她如珠护她如宝,也盼着三花能开个窍,可这事情真来了,她也愁着三花眼光会不会不好。
那后生虽是一表人才的,可大户人家规矩多,那她也确实不能放心。
许三花听着,晓得她奶这是打心眼里就晓得她定是有猫腻的,她奶这眼睛多亮,到底是比她前后两世加起来都多吃了几十年饭的人。
“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老胡氏便不由点点头,“行吧,走,咱回家了。”
——
谷种撒下了,老许头几个暂时没啥农活要忙,第二日一早,许三花便喊了许大茂许二茂许三茂,带着黑妞,一人背了个背篓拿了个麻袋往山里去。
只说是摘斑鸠叶子,都是认得的,进了山看着了就开始掐摘了起来。
这薅树叶子多快,要不是许三花说只能掐最嫩的,他们一刻钟就能薅出一背来。
要掐摘最嫩的斑鸠叶,就花了些时间,才将各自的背篓和麻袋给装满。
回到家,许三花就带着几人清洗树叶子,烧了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