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道:“突厥人来参和着实是让人出乎意料啊,只是他们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来了少说也有月余,丝毫没有要与霍寻合兵的意思。他们驻扎的地方离霍寻部有不足五里之处,却反倒是自个儿练自己的兵,与其说他们是来增援……倒不如说是在观望。”
“说的不错,突厥人肯参和这档子事,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利益关系。至于他们为何不与霍寻合兵,怕也是不信任霍寻吧。五万人对十万余人,这悬殊的确是很大。况且,你还让他吃过亏。”沈寂负手而立,轻嗤道。
徐进谨慎地看着沈寂,小心翼翼道:“不知,太尉打算如何布置兵力?”
沈寂微一沉吟,旋即道:“霍寻这么急着要收归兵力,定是后援除了问题。左不过是粮草没了想要速战速决罢了。恐怕他现在正是着急的时候……”他剑眉一蹙,又微微的笑了,道:“那我们就只好奉陪到底了!”
“将军,不好了,出事了!”岳钧面色沉沉,急急忙忙地跑到主帐中。
霍寻正在低头研究地图,闻言眉心一蹙,道:“怎么了?”
岳钧摊一摊手,把手里的信笺交于霍寻,急急道:“皇帝给徐进增援,不惜让萧寂都出兵了!如今,萧寂的十万援军已经到达朝阳关了!”
“什么?”霍寻闻言猛一抬头,他脸色变了又变,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良久的沉默,他攥紧了拳头,恨恨道:“真是快啊。”
岳钧低声道:“如今可如何是好?二十万军队驻守在青州城,而我们只有五万军队。这实力悬殊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霍寻闭上了眼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颇为疲惫的问:“我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再坚持一个月不成问题。”岳钧小心翼翼道。
“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霍寻喃喃自语,忽然重重地一拳砸到桌子上,怒斥道:“这群杀千刀的突厥人还是不肯合兵,老子当初费了那么大力气让他们来看我们笑话吗?!”
岳钧颤声道:“将军息怒,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们哪有‘长’可以计议?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攻下这二十万重兵把守的青州城?”霍寻面色凝重,咬牙切齿道:“去!把傅越给我叫过来!”
岳钧领命,回头就走。
“慢着!”霍寻道:“晚上,把所有将军全部叫过来,另外,再把尉迟先生请来!”
“是!”
顾镜辞从张军医那里回来,看见霍寻凝着一张脸,知道是出事情了,也并未多说话。直到天色渐晚,诗意端来了饭菜,顾镜辞向她使了个眼色,诗意忙退了出去。
“霍郎,吃饭了。”顾镜辞殷殷地轻语。
霍寻强忍下心头的情绪,道:“你先吃吧,我不饿。”
顾镜辞不觉蹙眉,索性将饭菜端到他面前,道:“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今晚我特意让他们做了你最爱的西湖醋鱼,虽然不是新鲜的西湖鲤鱼,却也很是可口。”
“乖,你先吃吧,我吃不下。”霍寻拍了拍顾镜辞的手,勉强笑了笑。
顾镜辞转头望着他,微微倾过身子去抚平他眉心的沟壑,平静地说:“霍郎,我知道你为何而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不怕你败,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于你而言,你要的也许是天下,于我而言,你就是整个天下了。”
霍寻长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会的,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嗯。”
饭后,霍寻召集三军将士来到大帐之中。
他端坐于上方,见众人都到齐了,只是将手里的信笺以此传递下去与诸将看。
诸将皆是震惊,一时间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是好。霍寻脸色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冷意,“如今我们粮草还能支持一个半月,诸位可有计谋破青州城?”
见四下无人应答,霍寻只得转向尉迟:“先生以为呢?”
尉迟脸色并不好看,他闻言微微抬眼,并未作答,反倒是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神色淡淡的萧子詹:“萧公子乃是长公主举荐之人,想必定是才智过人的。老夫倒是想听听萧公子的看法。”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到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身上。霍寻也忍不住看向萧子詹,眉头攒起来:“那萧公子言下之意呢?”
萧子詹微微出神,听见霍寻沉沉的呼唤方才回神,急忙躬身道:“臣不觉出神,将军勿怪。”
“不怪,你只管说就是了。”
萧子詹道:“不知,诸位可否听过一则故事,名为破釜沉舟。”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傅越冷笑道:“破釜沉舟?也就只有项羽莽夫之流才能想到这种法子!莫非要我们也自绝后路吗?”
萧子詹听罢微微一哂,转向傅越:“敢问傅将军,项羽是为莽夫,那韩信可否为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