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握着顾镜辞的手对视一笑:“尉先生猜中了,寻儿特意带媳妇来看您老了。”
“前几日却还大醉不醒,今日又你侬我侬,煞是情深了。你们年轻人啊,真是变得快。”尉迟放下院中的长琴,起身道:“那就来屋里坐坐吧。老夫的陋室抵不上你的镇国将军府富丽堂皇,却还是能见人的。”
两厢坐定,尉迟为霍寻和顾镜辞沏茶:“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镜辞,小女顾镜辞。”顾镜辞轻声答道。
尉迟手里的茶壶略略一抖,洒出来许多茶水。他深深看霍寻一眼,“顾镜辞,镜辞。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便是顾左相的女儿吧。”
顾镜辞低着头道:“是。”
尉迟嗅了嗅茶水,点头道:“顾左相的女儿,传闻中的大秦第一才女。果真有个才女的样子,看起来也是聪明透彻的。”
霍寻摆手笑道:“这茶真是好喝,不知道先生又从哪里得到的奇方,也给寻儿一点。让寻儿过个茶瘾。”
“你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已经成家了,怎么还不收敛几分。”尉迟瞪着霍寻,目光里却满是慈爱:“不过是平常的几样东西,控制最好的,便是火候了。同样的几样物品,若是火候,做法不同,那么再怎么上好的茶品也是如一堆草木一般无用。”
顾镜辞淡淡笑道:“尉先生年过古稀却依旧精神愉悦,腹有诗书气自华,果真不错。”
“唉,你这孩子就是要比寻儿能说会道一些。”尉迟道:“老夫见你第一眼就感觉你不是平常的女子,寻儿的大业能的你加以辅佐,必定如鱼得水。大业建成,指日可待!”
顾镜辞心中一荡,低低笑着静默不语。
……
一直到日暮时分霍寻和顾镜辞才回到京师,刚刚到门口杜管家就道:“主上,夫人,出事了!”
霍寻微微蹙眉:“怎么了?”
杜管家担忧道:“是宫里刚刚传来陛下口谕要宣主上和夫人入宫——”
霍寻微微一顿,握了握顾镜辞的手,柔声道:“走吧。”
顾镜辞抬眼看了看霍寻略略凝重的脸色,点了点头。
暮时的宫城格外雄伟沧桑,宛若一个久经跋涉的老人,无声细数着岁月在秦朝历史上刻画出的一笔一笔。顾镜辞仰视着那巍峨的宫阙,忽然油然而生一种十分苍凉的感觉。霍寻定定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顾镜辞转头问道:“这么晚了,你说会是什么事情陛下要急着召见我们?”
霍寻挑一挑眉,拉着她向长街走去:“不会是好事,但也未必见得就是坏事。”
两人到了崇明殿才发觉气氛不对,萧淑妃和赵王秦尧坐在一侧,明明是初夏的季节,萧淑妃偏偏拿着把六棱水墨折扇在白皙的手里摇着。一旁的傅贵妃则是和秦烨默然端坐,傅贵妃闭着眼睛,听见穆顺的宣声,不屑地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皇帝坐在上方,他听见霍寻和顾镜辞的告礼声,摆摆手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也就说着正事吧,淑妃,你不是非要等霍卿和夫人来了才肯说吗?有什么事就说吧。”
萧淑妃站起来欠一欠身,肃然道:“陛下,臣妾今日前来召集姐姐,祁王,镇国将军和霍夫人是想禀明一件事。此事与去年陛下的春宴遇刺有着莫大的关系。”
话音未落,皇帝脸色陡然凝重起来,与窗外温暖的天气毫不符合。他蹙眉道:“哦?难得平日温婉的淑妃有心思查这些,那倒是说来给朕听听?”
萧淑妃温言道:“一切的源头还得从霍夫人这里说起。”她转向顾镜辞,问道:“敢问霍夫人,当日宫宴遇见那三名宫人,可曾细细瞧见那两个太监的模样?”
顾镜辞警觉地看向萧淑妃,许久才低声道:“当日夜里太黑,臣妇眼拙,未曾看清。”
萧淑妃并不泄气,转头看向霍寻,欠身道:“那霍将军呢?本宫记得,霍将军曾经疑心过霍夫人的突然消失,与那一名侍女两名太监撞过照面是吗?莫非连霍将军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吗?”
霍寻啜饮了一口茶,躬身道:“臣出身军营,自然是记得住的。只是那两名太监和一名宫女都已经被杖毙。死无对证,臣如何辨识?”
“自然如此,霍将军说的不差。便是皇上,也以为他们早已被杖毙了是吗?”萧淑妃笑着反诘,忽然她目光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那么臣妾便要告诉皇上一句,那两个太监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皇帝不觉疑心:“听淑妃的口气似乎淑妃知道他们先下在何处?”
傅贵妃抚了抚手上的红玛瑙钏子,淡淡一笑:“那妹妹真是好眼力,连我大秦第一才女顾镜辞也记不得的模样,我们未曾与其谋面的淑妃娘娘却能揪出来凶手。妹妹有什么神力么?却也说来与姐姐和陛下听听。”
萧淑妃不屑一笑,盈盈道:“陛下,臣妾当晚曾经觉得那两个太监可疑,教红袖特意去跟踪他们。结果他们发现了红袖,红袖便在其中一个太监手臂上咬了一口。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教他们来做个见证。”她素手一扬,红袖和几个侍卫押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来。那人刚刚进来就忙着跪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皇帝厌恶道:“便是他吗?”
“红袖——”萧淑妃对着红袖使了个眼神,红袖立刻把那太监袖子卷起来,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