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陷入死局,顾镜辞甚至无法得知自己哪天就会再死一次。伊卓带着她似乎在远行跋涉,每日都有诺里亲自过来给她送饭。诺里身为突厥第一猛将却每日看押一个女子,更是不肯给她好脸色看,常常对她冷嘲热讽。
她正思量着,诺里推开马车的门进来,把一块冷的发硬的馒头丢给她。顾镜辞懒得起身,看着那馒头在自己身边滚了一圈落到窗边。
“捡起来。”诺里冷冷开口。
顾镜辞似笑非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诺里将军要我吃石头呢。”
“好!你若是有骨气就别吃!三日之后,本将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诺里望着顾镜辞,对着她吐了口口水。
三日……顾镜辞猛地一怔,三日之后,就是她的死期了是么?
傍晚十分,忽然有声音在外面响起:“奉大单于之命,前来给她换身衣裳。”
“本将未收到任何命令,恕不从命!”是诺里冷硬的声音。
那女子声音陡然提高:“是吗诺里将军?”她从袖中丢出一块带着苍鹰标志的令牌,诺里连忙低首:“姑娘请——”
正疑惑间,一个素衣女子走进来。顾镜辞眯着眼看了会,方才缓过神来:“阿桑?”
阿桑面无表情,只是把衣服递给顾镜辞:“换上,跟我走。”
那是一身灰色的胡人衣裳,顾镜辞略一迟疑,阿桑道:“需要我帮你换么?”
顾镜辞拿过衣裳,背着阿桑换好。一头青丝飘散,披在肩头。阿桑点一点头,道:“跟我走。”
“你是伊卓的人?”顾镜辞疑道。
阿桑冷笑:“于您而言,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吗?”
顾镜辞不再说话,四处张望着。这俨然是一个军营的模样,到处都是突厥士兵和他们的营帐。顾镜辞被阿桑催促着走到一个最大的营帐里面。伊卓一身铠甲坐在案前饮酒,一旁立着一个穿着秦人装束的女子。
阿桑低首退去,伊卓对那女子使了个眼神。那女子蓦地转过头来,顾镜辞心中大惊,那女子的容颜轮廓与她十分相像,穿上衣裳垂下头发竟然与她有五分相似!
伊卓满意地笑笑:“不错,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你要做什么?”顾镜辞忍不住慌乱,冷声问道。
伊卓啧啧感慨,信步绕着顾镜辞:“我要做什么?顾镜辞,你说霍寻会不会舍命救你?”
顾镜辞陡然明白,他这是要那女子假扮自己引诱霍寻上当!
“你都说了,我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霍夫人,他何必为区区一个女子而舍命?”顾镜辞不屑地嗤笑着,“大单于真是多此一举!”
“你如此笃定?”伊卓沉沉望着她,良久才道:“身为一个女子,夫君先是在洞房之夜抛下你离去,再者却三年杳无音讯,不闻不问。如今让你孤身犯险在不肯救你……顾镜辞,你就不觉得悲哀吗?”
顾镜辞被他一言戳中痛楚,只觉得胸口骤然一痛。她徐徐道:“我不在乎这些,互不干扰,两厢平安,这样的日子是我想要的。与其劳累地在人前扮恩爱,貌合神离,倒不如两不相干,各过各的。”
“带走,”伊卓淡淡地说道。
第二次被人带到阵前威胁,顾镜辞已经全然无谓,不必担心他的答案,不必死撑着自己的清高……只需要静静地在伊卓身旁看着这场大家一手出演的闹剧。千军万马如潮水一般一望无际,遮天蔽日的旌旗迎风猎猎,将士的银甲反射着森森然的光芒。
顾镜辞的手被绑在后面,藏在袖子里。伊卓就站在她身边,面色冷寂。她猛然抬头望去,对面的男子傲然立于马上,神色沉沉,看不真切。伊卓忽然嗤笑道:“看吧,多看几眼。”
“你这么有信心,你能弄死他?”顾镜辞意味深长地望向对面,冷讽道:“秦军来势汹汹,只怕骠骑将军已经从后面夹击了。你可不要没杀了他反而自己跌了个跟头。”
伊卓挑眉一笑:“这样才能显现出他爱你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他爱我吗?”顾镜辞苦笑着反诘道:“若爱,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战场之上,大单于就一定要为难一个弱女子么?”霍寻朗声道:“大单于该不会是怕战吧。”
诺里看一眼伊卓,匕首横在那女子脖颈之上,扬声道:“霍寻,要她活命,就独自来战!”
霍寻和一旁的赵志云,岳钧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策马上前。
“将军不可!”
“主上不可!”
赵志云和岳钧齐声道:“还请大局为重!”
霍寻回头平静地望了望他们,转过头慢慢打马过去。伊卓侧头对脸色惨白的顾镜辞微笑道:“你看,本王说中了吧,他还是爱的。”
顾镜辞心中五味杂陈,她望着霍寻渐渐靠近的神武身影,渐渐清晰的容颜有些凝重。她刚刚想要叫出来,伊卓猛地扼住她的脖颈,狠狠用力。顾镜辞渐渐觉得有些憋闷,脸涨红着。伊卓松开手,轻轻道:“你想死吗?”
霍寻慢慢走近,他翻身下马,和一手劫持着女子的诺里对峙着。
忽然远处一声尖锐的箭鸣声刺破苍穹,诺里猛地一惊,却见那一瞬间霍寻挽弓搭箭直直射进诺里胸口。诺里一惊,不料霍寻已经迅速地将女子横抱起丢给一旁的岳钧。霍寻道:“比试就不必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