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个赔钱的买卖!”看他们歇不到一会儿又动起来,陈家花还将手里的小依依塞到花半夏怀里让她看着,其他人全部凑了过去,花半夏抱着乔依依忍不住摇头叹道。
建安三年冬天,大雪携着狂风呼啸而下,埋葬了层层叠叠的尸体。白日里刚刚经历过的残酷杀戮此刻已经被白雪覆盖,磨平。雪花旋舞着轻盈落下,让人忍不住去怀念美好。
一面硕大的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楚”字。他们的王和即将登基为帝的祁王秦烨彻底决裂,经长安一战之后迅速对秦国形成了反包围。楚王带他们一路穷追猛打,在江都一战之时大获全胜。并且俘虏了祁王妃顾镜辞,将祁王秦烨围困在江都城内,和祁王展开一场时日旷久的拉锯战。
此刻,楚军将士们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打败祁王,占领中原。等他们的王上夺得天下之时,他们就可以和家人安居乐业,再也不用饱受战乱离别之苦。
夜半十分,雪势渐歇。在一处地牢中,顾镜辞抱紧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不断地呵气搓手,尽量不让自己接触到阴暗湿冷的地面。
面前的一小洼积水映出她狼狈的面容,脸上混杂的是泥土和血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隐隐闪动着微光,没有绝美的五官,却是流露出一种旁人无法比拟的气质来。她本该精致如玉瓷的脸庞微微侧过去一点,左脸上却蜿蜒着一道寸长的血痕!
实在是太冷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手脚麻木。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溃烂出血,疼痛难忍。屋顶只有一块薄薄的木板,还有几处漏进风雪来,愈加是雪上添霜。顾镜辞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有她和秦烨的骨肉。她决不能让他们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一阵又一阵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要将房子吹塌似得。顾镜辞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人——来人——”
两个楚兵正在外面烤着火聊天,忽然听见里面顾镜辞的叫声。一个已经有些醉意的楚兵不以为意地打了个饱嗝:“兄弟,那里面关着的女人......叫你呢......”
另一个楚兵站起来,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是吗?那可是祁王妃啊,听说长得国色天香的。”两个人互相看一眼,不怀好意地对视一笑:“走啊,去看看。”
两人走进去,对着顾镜辞好声没好气地呵斥道:“叫什么叫?!”
顾镜辞尽量放轻语气,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能不能给我换间屋子,这里漏水。”
那个有些高的楚兵眯着眼看着她姣好的脸庞和玲珑有致的身子,淫笑着说:“好啊,我们王上吩咐了,让我们哥俩儿好好照顾你。”
顾镜辞隐约感觉不妙,勉强笑着说:“不了,明天再换吧。”
“干嘛明天呀,小娘子......”另一个楚兵色眯眯地看着她,“你不是冷吗?大爷我今天晚上好好地温暖温暖你.”说着,他就朝着顾镜辞扑了上来。
顾镜辞挣扎着躲开,一把被那楚兵拽住了头发拽了回来。她一个踉跄撞到了墙壁上,正头晕目眩的时候,那楚兵奸笑着把她扑到,撕扯着她的衣服。顾镜辞拼命哭喊着,那衣衫破碎的声音让她愈加绝望无助。她挥手冲着那楚兵扇了过去,只闻“啪”的一声,那楚兵被正正好好扇了一巴掌。
“好啊,你个臭娘们,还敢打老子!”两个楚兵对着顾镜辞拳打脚踢,最后一脚重重地踢到她的肚子上。顾镜辞捂这肚子跪了下去,她无力地倒了下去:“孩子——我的孩子——”
楚兵见她不吭声,以为是被打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连忙丢了鞭子跑出去。
刚刚出门就看见一行人走过来,为首的高大男子披着狐裘外氅。他看见两人鬼鬼祟祟,不由得微微蹙眉,忍不住出口呵斥道:“何事慌慌张张?”
“王上——”两名楚兵低头道:“无事——无事——”
“想来也就是偷个懒罢了。”鸡皮鹤发的白衣老者拄着拐杖走近,双眼仍是烁烁有神:“王上怎么大晚上跑过来了?该用的刑也都用了,不还是不肯说话吗?祁王妃的嘴,可是硬的不一般啊。”
男子神色倨傲,眉目间皆是不屑:“下次别再让孤王看见!”他转身扶住老者道:“尉迟先生多虑了,孤王只是担心天气,要是她真的伤了病了,也没有办法向祁王交代。”
尉迟苍然一笑:“打都打过了,还怕这个吗?”
霍寻并不回答,只是扶着尉迟慢慢走进去。有士兵在前面掌灯,潮湿阴冷的地牢里还隐约可闻滴滴答答的水声。呼啸的风声在地牢里依旧清晰,仿佛就要吹破墙壁一般。脚底下的路浸满了泥垢,空气里凝结着刺鼻的腥甜气味。
忽然,霍寻立住了。他望着蜷缩在干草堆里那个遍体鳞伤的狼狈身影,再无法移开视线。那个女子,与记忆里那个芳华绝代的顾镜辞已经无法相比。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握成拳头的手骨节分明,一寸寸发白。
“开门。”霍寻旋身脱下狐裘大衣,沉声命令着。
“王上不可!”尉迟横臂拦住正要上前开门的狱卒,肃然看向霍寻,缓缓吐出几个字:“老夫绝不许红颜祸国之事发生在我楚国身上!”
片刻沉默,霍寻垂下眼眸低低思量着。他沉郁的脸上已写满了怒气,尉迟却挺直身子丝毫不肯退让:“王上想过去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霍寻忽然低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门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