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你是真心。”
“让你省些钱,这和是不是真心有什么关系?”
裴范先疑惑,李弘还更疑惑了。
“没关系吗?”范先反问。
“古来男女婚娶都以排场大为能事,尤其敏敏还是天后娘娘的外甥女,为了表示对敏敏的重视,微臣自然在婚礼的操办上不能马虎。可是殿下却让我省钱,那样不会让敏敏怀疑,微臣不是真心迎娶她吗?”
李弘噗嗤笑了,他轻摇摇头,感慨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敏敏的个性啊!”
他大袖一拂,在大殿之中缓缓踱步,范先无奈,只得在身旁跟随。
太子殿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他很想这样提醒一句,却又不敢。
虽然李弘是个好脾气,但他也不能太造次了。
前几天在李贤那里闹出的风波,李弘是一清二楚,现在必须让李弘明白,他还是与他一条心的。
“敏敏素来心胸宽广,在我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之间,她是最仗义的,绝对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你不要看她平日里凶巴巴的,其实心地很善良,我敢保证,就算她一身的功夫,等到你两成婚,她也不会动手打你。”
“敏敏所求的,不过是你的真心,只要你能够真心待她,婚礼筹办的如何,其实她并不在意。”
“我也是为你着想才说这样的话,若是你自己能承担的起这笔开销,那就还按照正常的规格来办。若是负担不起呢,我建议你可以去找敏敏谈谈。”
“甚至是郭散骑他们夫妻也一向是最通情达理的,你也可以去商谈看看。”
“裴家不出钱,其实用意也很明显,不过就是给你出难题,不想让你这个裴家的弃子风风光光而已。”
“你若是能俭省一些还把婚礼办好,这不就是没有让他们得逞吗!”
“你自己想想看。”
知己啊!
范先忽然感到,身前的李弘,他瘦弱的身躯是如此的高大威武,两只眼睛灼灼放光彩。
“太子殿下竟然这样为微臣着想,微臣真是感激涕零!”
“殿下说得对,微臣回去再仔细想想,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李弘很欣慰,总归裴范先这个小子,还是相当识时务的。
他做这样的建议,也并不是全为了范先着想,亦是为了警告所谓的世家大族,不要妄自尊大。
要知道,现在的朝廷上,虽然经过了当朝皇帝李治和狠辣武媚娘的共同治理,已经呈现了人才济济的盛况。
过去那种只论出身,再谈才能的做法,渐渐的已经受到了鄙夷。
但是,注重门第,相互倾轧的事情,还是在朝堂上屡禁不止。
关键在于,以世家为尊的心态还是广泛存在,不只是世家把自己看的很重,就连那些寒门子弟也是以那种敬仰崇拜的心理去看待世家大族。
即便他们已经能够在朝堂上平起平坐,但是,那也只是表面现象,公事公办。
当脱离了朝堂这个场景,世家的浮华做派,还是在大唐根深蒂固。
这些世家大族,发展到大唐,普遍已经绵延了四五百年,内里僵化不堪,门风不振。
裴范先出身的河东裴氏东劵房,便是这样的世家的典型代表。
他们对待自己的同宗后辈都是这般的态度,便可想而知,他们对待朝堂上的同僚,表面敷衍,内里是多么的轻视。
这样的嚣张态度,必须打压。
饶是让这些人把裴范先拖垮,便又是令他们的奸计得逞,李弘想来,扶持裴范先便是对抗狂妄世家的好办法。
不知不觉之间,裴范先也成了他的工具,好在,李弘待他的心,还是真诚的。
“你最近和裴炎有联系吗?”
二人才一落座,李弘便抛出了这个问题,这妥妥的是明知故问,若是裴范先和裴炎有联络,怎可能不第一时间告诉他。
“微臣近来与裴舍人确实没有联系,主要是这边杂事太多,也脱不开身。”
裴范先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这样的情况,李弘应该是很清楚的,但他还是这样问了,说明李弘是有话要说。
关于裴炎的?
你大爷的!
这个老奸贼,不会是又作了什么妖吧!
“你啊,把烂摊子推给裴炎,两手一甩什么都不管,可是害苦了裴炎了!”
范先面色一凛,裴炎若是觉得苦,都是他自找的,他小裴着实冤枉!
“殿下这样说,微臣就不服气了,当初那些主意全都是裴舍人他自己找微臣讨来的。微臣不是没有建议过,可以我们两个一起来做这件事,可裴舍人他不愿意啊!”
“现在裴舍人有了难处,他也并没有来找微臣解决,微臣自然就觉得,裴舍人是有能力自己解决的。”
“再者,裴舍人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微臣若是主动过问,难免伤了他。”
李弘讪笑道:“你这个巧舌如簧的,我才说一句,你就要说三句,还说不是故意为之?”
啧啧……
不知为何,一谈到裴炎,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就活跃了起来,崇教殿里空气,都变得轻飘飘的,荡漾开来。
“殿下知道,其实微臣与裴舍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和睦,裴舍人呢,性情既算不上是坏的,也不是太好,自从微臣身子康复以后,裴舍人几次造访,目的都不单纯。”
“微臣能一直坦诚相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一点,殿下也很清楚。每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