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怒气冲冲,带着槐叶匆忙来了万寿阁。
刚一进屋,就见顾云瑶肩头颤抖,眼眶通红,坐在一旁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她柳眉微蹙,杏眼盈水,满眼轻愁,寻常人看她哭成这样,定会心生怜爱。
可刘氏却没有,她只瞄了顾云瑶一眼心底火气就往上窜。顾云瑶长得实在是太像宋氏了,宋氏每次哭起来都是如此娇柔姿态。
刘氏心头暗骂:真是狐媚子娘生了个小狐媚子,这魅惑人的功夫倒是不凡!
想当初顾成慎弱冠之年摘得状元,游街时他骑着白马穿过京都城,多少围观小娘子一颗春心从此沦陷。当年的刘氏与他人一样,将丰神俊朗的顾成慎当成了春闺梦中人,为他痴迷沦陷。她曾想过以她的家世,定可以与顾家议亲。
却不曾想,顾成慎最后居然鬼迷心窍的娶了个商户家的女儿!即便时隔多年,刘氏想来依旧心头起火。
刘氏咬了咬牙,压住火气,对顾老太太行了个礼。
顾老太太脸色阴郁,不辨喜怒,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氏上前一步,殷切的从旁边丫鬟手中取过茶壶,为顾老太太倒了杯茶,“我听下人禀报出了点事,想着不过点小事怎么能麻烦娘,就来看看。”
顾老太太不接茶杯,阴郁目光在刘氏脸上巡睃,“你事先知道此事?”
刘氏笑道:“是,不过是下人们的小事,居然惊动了娘……”
顾老太太猛一扬手,茶杯中滚烫的热茶迸溅洒落到刘氏身上,刘氏尖叫一声,来不及惊讶,就听顾老太太呵斥道:“跪下!”
刘氏张大嘴,“娘……”
顾老太太枯槁的声音饱含怒意,“给我跪下!你管着家,这等涉及姑娘家闺誉的大事你都不想着报给我,还当小事,我看你是近来糊涂了!”
刘氏脑袋嗡鸣作响,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下人伺候二少爷不周到么,怎么涉及到了闺誉?
不待她反应,顾老太太冷哼道:“给二夫人瞧瞧,从谷雨那里搜出来了什么!”
一旁伺候的虹霞点头,不一会手上捧回来两样东西,一床红底绣银丝喜鹊丰登图的棉被,一块小小的手帕,手帕角落绣了朵绽放的梨花。
虹霞道:“从谷雨那里搜出来这两样,经核实,都是三姑娘的贴身之物,三姑娘及其丫鬟作证,并未赏赐过谷雨,这些都是谷雨私自盗取的。”
顾老太太怒道:“一个小厮,居然敢偷自家小姐的贴身物件,居然存了妄想!若传出去,你让云瑶如何做人!你让顾家姑娘的颜面往哪里放?!”
“这等荒唐事,你不知道就算了,你既然知道还跟我说是小事?!”
刘氏已经彻底懵了。私盗小姐贴身物件的罪名可不小,如果早知道是这种事,她肯定不来趟这浑水,可这怎么和槐叶说的不一样?
屋内气氛紧张,忽的走来一个丫鬟通报三夫人、四夫人来了。
顾老太太眯了下眼,“也好,请她们进来吧,今日正好做个见证。”
不一会儿,从门口进来两个妇人,前头的头戴金簪,长裙拖地,正是三房三夫人徐氏,顾老太太娘家姓徐,如今的三夫人正是她的侄女,因这个,徐氏在顾家最得顾老太太看重。
后头的四房四夫人于氏唯唯诺诺,低着头跟在徐氏后面走了进来。
顾老太太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徐氏抢先回答:“我与弟妹正在花园散步,听说这里出了事就着急赶来,唉,家门不幸,居然出了这种不知轻重的小厮,真是可恶。”
三夫人徐氏和刘氏一直不大对付,这等落井下石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徐氏来到顾云瑶身边,装腔作势:“看给云瑶吓的,唉,也不怪二嫂,二嫂打理顾家上上下下,疏漏也是难免。”
她话里意思竟然是直接给刘氏定罪。
刘氏脸色紫涨,不理会徐氏,对顾老太太喊道:“娘,其中定有误会啊!不如传谷雨上前问问话!”
她隐约感觉到,此事定是顾云瑶搞的鬼。
刘氏坚持,顾老太太使了个眼色,不一会虹霞带了谷雨进屋。
谷雨双手被绑,嘴巴中塞着布团,神色萎靡。虹霞扯掉他口中布团,指着手帕和棉被问道:“这两样东西可是你从三姑娘屋中偷出来的?”
本已绝望的谷雨霍然直起身子,喊道:“老夫人明鉴,我根本没有偷!手帕不是我拿的,至于棉被,根本就是三姑娘给二少爷的!我没有偷!”
刘氏眼中迸发出光,“娘,我看不一定是谷雨觊觎三姑娘,说不定根本是三姑娘和小厮私通呢!”
此话一出,堂下数人面色俱变,一时无人敢接话。
“呜呜呜,祖母冤枉啊……”顾云瑶死劲掐住指尖,眼中泪水连成线往下落,“祖母明鉴,众人皆知我与二少爷不和睦,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将棉被给二少爷,这小厮着实可恨,居然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求祖母还我一个清白!”
少女嗓音娇柔,带着几分决绝。
听得此话,众人回忆以往顾云瑶对顾砚之的态度,厌恶嫌弃,确实不可能私赠棉被。
许久,角落传来声音,居然是四夫人于氏,她怯怯道:“娘,此事事关女儿家闺誉,我看还是尽快处理为好,毕竟顾府可是有三位姑娘的,若是传出去……”
顾老太太眉心皱成川字,一掌拍在檀木案桌,“好个刁奴,还敢狡辩。虹霞,把他和另一个小厮一起带下去,仔细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