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千颂喜欢吃甜品。
两人刚回酒店,狐千颂预定的皇家级蛋糕就送到了楼下大堂里。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她没回四楼,而是上了顶楼。身体里的动物怨灵,索性就让它们先折腾着。
蓝经理签收了蛋糕,进了电梯按了10楼旁边的空格按键。
11楼不住客人,住进来的客人也看不到11楼。
电梯“叮叮”响过,蓝经理抬眼确定了楼层,捧着蛋糕就出了电梯。
电梯外的空间是悬空的,脚下犹如踩在透明玻璃上,往脚下看,只有漆黑见不到底的深渊。
只走过几步,前面便是一扇带金色光芒的大门,光线强烈灼目,蓝经理下意识眯起了眼。
走近那道光门,蓝经理单手抱着蛋糕,用另外一只手在光门上,摸索着输入了密码。
光门接收指令敞开,蓝经理又双手捧着蛋糕,抖擞着精神进去了。
只等人进入,光门合上,接着光线消失,电梯楼道里一片漆黑。
光门内是另外一片天。
郁郁葱葱的一片原始森林景象,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外面的世界已是艳阳刚照,而这片森林里,薄雾氤氲,晨曦初微,一派早晨的模样。
蓝经理捧着蛋糕,穿过眼前这片露气极重的森林,身上黑色的酒店连衣裙制服,已经被沾染的湿漉漉。
她抽出一只手随意的拍了拍裙边,又抬眼望向前方草坪上的那块超大鹅卵石。
草坪位于一条蜿蜒曲折的溪边,溪水敲击着鹅卵石叮咚作响。蓝经理脱下黑色高跟鞋,捧着蛋糕赤脚淌过溪水。
足足有半个篮球场的鹅卵石上,正有两个人仰面朝天的躺着。
好山,好水,好风光,两人用树叶半挡着脸,躺姿很惬意。
上了岸,她停在这块超大光滑的鹅卵石面前。
踮脚朝草坪中一块屹立着的鹅卵石上方,喊了声:“老大,千层甜仙女蛋糕给您送来了。你看是现在吃,还是先放着等会儿再吃?”
蛋糕好看又超甜,名字是狐千颂一时兴起给取的。
话落,她收回踮脚,捧着蛋糕,等待鹅卵石上方给出回应。
上方探了一个脑袋,脸上兴致浓浓,“红酒都倒好了,还有什么好等的。”
蓝经理踮脚递上蛋糕,“老大,请慢用。”
狐千颂接过蛋糕,顺便问她:“你来都来了,要不要上来吃点儿?”
蓝经理连连摆手拒绝,“不了,狐总,酒店里我还有一大堆琐事要忙。更何况年龄大了,这甜品吃多了血压高。”
脸上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狐千颂很赏识这个一把手,她负责酒店里阴间的亡灵渡化流程,蓝经理则负责酒店阳间的日常运作。
几百年了,这位老职工不仅让她省心,还是个工作狂。自己要求全年无休,而且尽职尽责,所有事亲力亲为。就算是酒店卫生间里厕所堵了,她都会去操心。
蓝经理拒绝品尝后,狐千颂收回脑袋和蛋糕。
蓝经理淌过溪水,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丛林里。
狐千颂放下蛋糕,对着那个消失的背影,戴上太阳镜,叹了口气。
甲儿姐嘴馋,伸手过来拆蛋糕盒,“怎么了?很少听你唉声叹气的。”
问话声很man很随意。
她好像被问话的口吻,无端拉回了现实。
端起红酒杯摇晃了两下,又放在鼻尖嗅嗅,勾了勾唇,抿了一口入嘴后,又徐徐开口:“感觉她老了。”
语调里莫名的伤感。
“谁?”甲儿姐不解风情问道。
感觉话不投机,狐千颂又晃起了红酒杯。
揭开盖子的一瞬,抬眸望了她一眼,“你说刚刚那只老狐狸啊?一千多岁了,能不老嘛。”
话音紧随其后,甲儿姐又开始不停咂舌,“啧啧啧,这就是你说的,一万块钱的那个千层甜蛋糕?”
“怎么了?”
带着疑问,她眼神移向蛋糕,还是千层巧克力蛋糕,还是每层都流淌着不同的果酱。
甲儿姐拿着叉子,迟迟不敢下手,感觉有些嫌弃,“花里胡哨,稀里吧啦的,能好吃嘛。”
冷哼一声,表示“我就好这口,有钱难买爷乐意。”
撇过眼,她一口红酒入喉,杯中见底。
她又侧躺枕着手肘,另只手拿起甜品勺,混着果酱挖了一勺,入口一瞬,嘴角边的甜蜜感觉又回来了。
甲儿姐吃不惯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感觉齁喉咙。
她将一杯刚倒的红酒,一口入嘴,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点燃烟吸一口,烟气缭绕,脸上快活似神仙。
狐千颂放下甜品勺,双手枕在后脑上,仰头看着蓝天,问旁边正在吞云吐雾的甲儿姐:“不是没备打火机吗?你怎么点的烟。”
她还在为借火那事儿耿耿于怀。
甲儿姐带着一副老烟嗓笑了,“我就爱好调戏长得帅的,没想到你倒挺袒护那小子的。”
“不是袒护,而是护食。”
狐千颂戴着一副墨镜,只能隐约看到眉心是舒展的,红唇是微微上勾的。
“那你这次是打算吃,还是留?”
甲儿姐又吧唧着烟嘴,吸一口,徐徐吐出一个烟圈,阳光下还带光的那种。
甲儿姐继续吐烟圈。
而她,望着天空沉默了半晌,“这一世……”她犹豫了,“酌情处理。”
甲儿姐又笑了,很隐晦,不带出声的笑。
耍完帅,她又将未抽完的半根烟弹飞到了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