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殷走出司邈邈的碧落院,他原本气势汹汹,但因不识路原地僵住。
他是偷偷潜入丞相府的,能完全地摸准司邈邈住在哪里还都是因为听墙角的小丫鬟们聊天,现在又要去哪里找丞相的师妹呢?
方殷挠了挠脑门,浓眉大眼的面上满是愁容。
对了,他还忘记询问丞相师妹的名字了。
啊!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如何是好?
他漫无目的地走上一座小桥,双手搭在栏杆上吹风。
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靠近岸边的地方尚有积雪,远处的亭台楼阁和近处的水光雪艳交相辉映。
突然,从桥的另外一端走上来一个窈窕的姑娘。
方殷一喜,连忙走过去:“敢问姑娘,裴丞相的师妹你可知在何处?”
冷香远莞尔一笑:“你找我啊?”
方殷下意识拱手:“多谢多谢,我这就去……”
他刚踏出去两步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回头:“你就是裴丞相的师妹?”
冷香远抱臂点头:“是啊,你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方殷冷笑:“找你什么事?自然是让你把心上人还给别人!接招!”
司邈邈带着锦绣赶到的时候,方殷正跟冷香远在桥上打的火热,他的拳影无形,面容冷冽认真,倒像是真的下定决心帮司邈邈打死冷师妹。
冷香远身形矫捷,来回避让,甚至能借力打力,一点也不逊色。
两个人在桥上打的难舍难分,木屑被他们踢的四处飞溅。
司邈邈吃了一惊:“方殷平时看着身手挺差的,这是用上毕生所学了啊。”
锦绣急了,大喊:“住手啊,你们不要为了殿下再打架了!”
冷香远听见,她余光朝司邈邈这边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她对方殷讥笑两声:“怎么,你被长公主甩了,拿不相干的人撒气?”
方殷急了,一拳挥来:“你休要帮她羞辱我!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拆散他们!”
冷香远一愣,后跃躲过方殷的拳风:“啊?拆散谁?”
“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敢做不敢认。”
两人打斗继而激烈,战况陷入胶着。
司邈邈连忙提裙上前拉架,她抱着头挤进两人当中:“够了够了,快停手,都是误会!”
哪儿知司邈邈一个不慎,靠在他们已经打松了的栏杆上,只听“咔嚓”两声断裂的脆响,司邈邈背后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水里跌去。
那可是结了冰的水面!
方殷连忙伸手过来,想要拽住司邈邈,那边冷香远大惊失色:“把你的臭手拿开,不准碰她!”
方殷即将抓住司邈邈的衣袖时,被冷香远打开了。
就在司邈邈眼见着自己要以头朝下的姿势栽进结了冰的湖水里时,甚至她的头顶已经沾到水了。
突然,她的脚踝忽然被人拉住,因下坠趋势过大,她脚踝骨骼处发出轻微的响动。
司邈邈发出杀猪哀嚎:“我的脚!”
她被人拉了上去,司邈邈右脚受伤,直接左脚站立,身形不稳地来回摇晃,直接撞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她疼出泪花,抬头看去,裴清商也正低头拿薄目望着她。
她一拳锤过去:“裴丞相!本宫又被你害死了。你还不如让本宫掉进水里,好歹就是冻一阵,现在脚踝崴了似的疼,你居心不良!”
裴清商扶着她,让司邈邈尝试走两步:“看看具体是什么位置疼。”
司邈邈垫着脚往前踏了几步,登时疼的五官扭曲:“脚踝右侧!”
裴清商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受伤的部位,极为淡然道:“脱臼了,不要紧,臣会接。”
不等司邈邈说话,他打横就将她抱起,顺带一句冷冷地:“殿下,多有得罪。”
说完,他大步往前,先抱着司邈邈回碧落院。
方殷要跟,冷香远立即拦住他:“干嘛去?人家两个人的事,你最好别掺和!”
“你懂个屁?长公主是我第一个要刺杀的人,她的安危我必须盯着!”方殷拨开冷香远,连忙跟上裴清商。
冷香远一听这话,原地呆愣片刻,跑上去追问:“什么意思,你为了你要刺杀的人来打我?”
方殷斜睨她:“当然,她毕竟是第一个要被我杀死的人,我当然要守护她的爱情,要我说你就识相点,离裴丞相远点。”
冷香远听得好笑,她冷哼:“我要是不呢?除非你打过我,但我刚刚看你那几下猫拳,真不想放在眼里,你回去再练几年吧,兴许等我老了你就能打过我了。”
方殷撸袖子:“我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服你是不知道你方爷爷的厉害。”
“来啊,来一战啊!今天不见血谁也别回去!”
他俩眼看着又要打在一起,忽然感到前方一道冷厉的视线。齐齐抬头看去,裴清商原地停住,正用那双狭长薄目看着他二人。
他没有说话,但眼中翻滚的浓烈戾意就已经告诉了他们一句话——
别吵。
冷香远和方殷低头闭嘴了。
司邈邈压根没留意到发生了什么,她只在裴清商怀里僵硬着身体,她此时此刻觉得裴清商抱着她的动作并不浪漫,反而像是端着一盘菜准备去上供。
尤其是脚踝传来的阵阵灼痛感,她一直在低声嚎哭:“本宫这辈子,到底是个什么命呐!”
裴清商低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司邈邈还在喋喋不休抱怨:“裴清商,本宫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