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医缓缓点头,笑的胡子微翘,可眼神分明幽深。
“你也听说过他对不对?你试想,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陛下找回来的儿子,竟是大巽那位大名鼎鼎的丞相?”
老将军陷入沉思。
神医便继而道:“何况,我早已听闻,大巽的那位裴丞相迎娶了他们的长公主弥华。”
老将军沉着面色思索:“依这样来看,我们朝中的这位大皇子,到底是不是裴丞相还有待考证,
毕竟他怎么会携着长公主,一起来到北梁之地呢?难道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让长公主和他都回不去了?”
老神医赞同似的点头:“不过这都只是你我猜测,无论他的身份到底是谁,我们都能清楚知道一件事。”
他按住了老友的手背,语气沉沉:“这个大皇子,一定是皇上找来,与五皇子抗衡的。
宁齐的手段这几年你也有所耳闻,暴戾癫狂,脾性张扬,若是这样的人登基,往后天下哪有太平可言?”
老将军叹气:“我心知不平事,但又如何,有心无力啊,我已经老了,管不了。”
“你瞧方才那女娃,机灵聪敏吧?你若肯用兵权支持大皇子,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局面扳回一城。”
老将军听到这里,才抚须一笑:“说到底,你还是在为你那小徒弟说情。”
老神医白他一眼:“我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合心意的徒儿,你就帮着我哄哄她,怎么不行?
她要求的事对你来说,又非难事!方正初,咱俩从前可是一个兵营里,你上阵杀敌,我帮你敷药,
救了你多少次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若是不应,我干脆送你再去见阎罗!”
说着,老神医又表情丰富地劝:“你知不知道这女娃有多诚心?
这么多年来我住在那山上,那么多台阶让来求医的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她不仅爬上来了,还背着你的小重孙女儿,那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就能帮我分担担子。
我这一辈子看的人,或许比你杀的人都还多,我就是觉得这丫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更何况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你答不答应,就一句话的事!”
方老将军被老友的顽童语气逗笑:“你都拿性命要挟了,我还能不应?罢了,你叫她进来吧。”
司邈邈正站在廊下出神。
她在想,若是老将军不同意,她又该从何处帮裴清商呢?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人从内打开。
老神医探个头出来,他笑眯眯地招手:“徒儿,快来,这老东西同意了!”
良妃一惊,转身看过去:“怎么可能?我爹答应了?”
说着她就要挤进去询问。
老神医将门一挡,拿嘴赶她:“去去去,你别添乱。打小我就看你闹腾,现在都是做奶奶的人了,还这么毫无章法!”
良妃被他说的,面上青红交接。
司邈邈却是大喜。
老将军居然同意了!
她连忙提裙入内,到了床沿边,老将军已经收起了慈爱的笑。
他的声音苍迈却有力:“丫头,我手中的这股兵力,从前在边疆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龙飞虎将,
你若用的好了,他们就是你手上的一柄剑,但要是用不好,不仅会伤人,也会伤了你们自己。我说的,你可明白?”
司邈邈点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将军放心,在用人谋权这里,我相公就没差过分毫!”
老将军缓缓沉息,从被褥下拿出一枚玄色令牌。
“这枚军令,不仅能号令三军,更是方家军唯一承认的东西。现在我给了你,你一定要善用。”
司邈邈双手接过,郑重点头:“感谢大将军信任,晚辈一定不负所托。”
方老将军眼中似乎有流动的情绪,他拍了拍司邈邈的手:“要记住,为百姓、为社稷造福祉,有些争斗才变得有意义。”
司邈邈手中握着军令,仿佛也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老神医在一旁听了半天,不耐烦地把令牌揣进司邈邈的腰包里。
“这老东西,啰嗦起来没完没了!别耽误我徒儿拜师!”
说着,他看向司邈邈,笑眯眯地:“徒儿,择日不如撞日,这方家也算个风水宝地,
方正初是为师出生入死的老友,有他见证,你就在这里给为师磕三个头,往后便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司邈邈:“啊?!在这?”
老神医点头,催促:“赶紧吧,你不还得回宫去吗?时候可不早啦。”
司邈邈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跪下磕了三个头。
虽然她觉得自己很没必要认个神医做师父。
但答应了对方的事,也不能不兑现。
见她磕头,老神医朗笑:“我以后也是有徒弟的人了,来,徒儿,快快起身!”
司邈邈站起来,手里便立即被他塞了一个香囊。
“师父,这是何物?”
被她这一声师父叫的,老神医心里头甜滋滋的。
他叉腰得意道:“自然是拜师礼,为师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你,
唯有这个避香囊,你可以一用。戴上它,所有迷香、毒药,你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从而避免。”
这么神奇?!
司邈邈连忙抓紧,又多喊了几声:“师父师父师父!”
老神医和老将军哄然而笑。
司邈邈最后出门,带着水绿要赶回宫。
时辰不早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