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只好又钻进人群里,站在床边看着。
只见老神医手速极快地找准老将军头上好几个穴位,然后缓缓施针。
最后又将针顺着脖颈扎了一圈。
恰好丫鬟端着一碟人参走来,众人压了一片到老将军的舌头下。
老神医以老将军的后背给司邈邈示例。
“徒儿看着,三寸脊椎下,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穴位,可以倒行逆施,令拥堵血脉通阻。
他们都不知道,今天我就教给你。”
只见老神医的大拇指蜷起,然后用指节狠狠顶了两下老将军的这个穴位。
突然,老将军“哇”地一声,吐出几口黑血,直接喷在锦被上。
良妃吓得花容失色,顿时有了哭声:“爹!”
不知是不是司邈邈错觉,她居然觉得老将军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多了。
不再像刚刚那般面如金纸,反而有了点血色。
老神医指挥丫鬟给老将军擦掉唇角黑血,又让他漱口。
“方才的人参吐出来了吧?再压一片过来。”
就这样循环反复几次,老将军持续呕出多次黑血,渐渐地他眼神变得清明许多。
然后,老神医指着他后颅上的某个位置,把一根银针递给了司邈邈。
“来徒儿,往这扎!”
司邈邈瑟瑟发抖:“我不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你给他扎死了我再救回来,扎就完了!”
这不是拿老将军的性命开玩笑吗!
良妃立刻就不干了,上前想制止,但被七皇子拦下。
七皇子小声道:“母妃,柳院首这么多年都不出诊,如今是被大嫂请来的,您就别管了。”
司邈邈那边,做了好多次心理准备,就是扎不下去。
老将军甚至也安慰她:“没事女娃,扎就是了,我命硬,不怕。”
司邈邈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敢!”
老神医无可奈何,直接抓住司邈邈的手腕,拉着她的手,往老将军后脑上直接戳下一针。
司邈邈吓得放声大叫。
老神医哈哈大笑:“你瞧,这不是没事吗?方正初,你感觉怎么样?”
老将军暗自琢磨了一下:“有些饿了。”
神医道:“饿了是好事,说明六脉畅通了。”
七皇子欣喜:“快,将温好的粥端来。”
老神医叫住他:“有没有鸡汤?猪肘子?卤牛肉?”
七皇子愣然:“这……”
“没有就快去准备呀,快去!”
七皇子急忙让人去备着了。
良妃疑惑:“柳院首,我爹刚刚醒来,能吃这么腥腻的东西吗?”
老神医瞥她一眼,很是不满:“你爹只能喝粥,我方才说的这些,是给我和我徒儿吃的!”
老将军满头银针,五官坚毅,但慈爱笑着看着司邈邈,像个和蔼可亲的刺猬。
“这是你徒儿?之前没见过。没想到丫头能为了我,去专门请院首出山。”
司邈邈还处于自己能拿针的震惊中,但她没有忘记正事。
她急忙道:“将军,我相公是大皇子,你可能还没见过他,因为最近他才随同陛下回到北梁。”
老将军迟疑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之前确实听说陛下微服私巡,去找元皇后所生的儿子去了。”
司邈邈颔首:“将军,其实我请神医出山,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
我相公刚回到北梁,许多人虎视眈眈,他孤立无援,我想您支持他。”
不等老将军说话,良妃就在旁边怒道:“开什么玩笑?本宫是有儿子的,凭什么支持一个无亲无故的大皇子?”
司邈邈忙解释:“我们渴望获得大将军的支持,并非是为了争夺皇位,而是为了抗衡五皇子,
大将军肯定也知道,五皇子他在朝堂中羽翼丰满,若不想被他一手遮天、残害百姓手足的事继续出现,
就一定要有一个人制约他。现在这个人选,最合适的是我相公,良妃娘娘心里也清楚,七殿下并无心朝政,不是吗?”
不等良妃回答,司邈邈又紧加一句:“何况良妃娘娘真的放心,让七殿下面对五皇子?
我相公有勇有谋,他如果能有大将军的助益,和五皇子抗衡绝不是问题!”
良妃沉默了。
老将军沉吟半晌,说道:“这些话,是大皇子教你的?”
司邈邈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他甚至还不知道我今天来请神医出山了。”
老将军又说:“你可知,我不愿参与纷争,拒绝你也是有可能的。”
司邈邈低下头,黯然道:“我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如果您拒绝了,
我就当救人一命,算做好事了。如果您能答应,自然也是最好的结果。”
老将军不语,片刻后才说:“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柳院首说说话。”
司邈邈便和良妃、七皇妃,以及其余家仆退到了门外。
良妃站在廊下,斜睨司邈邈:“大皇妃,本宫小看你了,想不到你居然是神医的徒弟?”
司邈邈有些讪讪的。
刚认的徒弟算吗?
良妃冷笑:“不过你别得意,我爹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绝不可能因为你救了他的命,就答应你参与朝争。”
司邈邈望着庭院出神:“那我便当做好事了,能救老将军一命,也是行善积德。”
良妃默然,也没再言语讥冷。
屋内,老神医和老将军,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