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残阳泼洒。
原本就被秋意染上的金黄色,此时更是金叶如浪涛,被微风吹拂的像一片火海。
“水绿,你在宫里伺候几年了,怎么刚刚登山的时候,你没认出这个神医?”
水绿委屈地回答:“神医离开那会,奴婢还没进宫呢。”
司邈邈咬牙,暗恨刚才没跟他握手。
不然这会她要是继承了一点医术进度,也不至于这么求他。
不过老将军病情危险,光靠那一点点进度恐怕是救不活。
还是要请这个老神医出山。
水绿靠在墙壁上,呜呼哀哉:“大皇妃,咱们还要等多久?这个神医心太狠了,这么久都不给我们开门。”
司邈邈拿起水壶往嘴里倒了倒,但一滴都没了。
她有气无力地把水壶扔到一边。
看着妙乖躺在篓子里,正睡的香甜。
司邈邈舔了舔干涸的唇瓣。
跟水绿道:“再等半个时辰,若他还不开门,你就先带小妙乖回宫。”
水绿一惊:“那您呢?”
“我就坐在这里,跟这个糟老头子耗到最后!”
水绿大呼不可:“皇妃,何必如此,到了夜里,山中说不定有野兽出没,很危险的,
而且他不同意咱们就算了罢,老将军命该如此,他去了说不定也救不活呀!”
就在这时,司邈邈身后的木门被人猛地拉开。
神医小老头皱着眉毛,板着脸训斥:“谁说我救不活?只要我想,就没有救不活的人!”
司邈邈一听有戏,一个咕噜站起身。
她挑衅说:“口说无凭,那老将军都昏迷不醒,张太医也说准备后事了,你为什么说你可以?
我想明白了,你肯定是治不好,又怕自砸招牌,所以干脆不答应我。”
神医大喝一声:“可笑!我看你是根本没见识过我药谷白宾老仙的赫赫威名!
不就是起死回生?我就做给你看,走,带我下山!”
司邈邈心头一喜:“请!需不需要拿什么药箱,我帮您背着!”
他一挥手:“用不着,张太医他一定带了。”
老先生走到一半,忽然定住:“等等。”
他转身走向屋后。
司邈邈生怕他反悔:“不是说不拿药箱了吗?”
“被你个臭丫头守着门那么久,我连解手的机会都没有,等着吧!”
司邈邈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她让水绿把刚刚睡醒的小妙乖背起来。
一行人踩着黄昏的斜阳,下山去了。
路上,司邈邈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先生,您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回宫以后我让人准备了送过来。
虽然请您帮忙,但是我也想到之前您和陛下的过节,不好让您白白帮我这一趟。”
老神医负手,悠闲步下一个又一个台阶。
他摆手,满不在乎地笑:“什么过节,那都是骗你们世人的。
不是陛下赶走老夫,是我自己要走的。”
水绿惊讶:“不是都说,陛下打断了您的手臂吗?”
司邈邈跟着道:“对呀,刚才上山的时候,我明明看到您左臂微垂,好像使不上力。”
老神医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手麻了,又没什么事儿!
当年我一直想辞官退隐,但皇帝不让,他又整天沉迷鬼神之道,眼见着就要尝试禁药,
于是我最后救了他一命,但我实在累了,我本志在天下,又怎能困在小小的宫廷之间。
我威胁皇上,让他放我归隐,他不肯。我就拿针当着他的面,扎废了自己的左手,宣称以后再不行医,
宁修远这小子,才知道害怕,下了一道圣旨放我离开。为了不被别的官员看出端倪,
我对外宣称都是皇上废了我的手,以后再也不管朝廷和宫里人和事。”
司邈邈愕然:“所以……您用针废了自己左手这件事,是假的?”
老神医抬起左手,笑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当然是假的,我会封穴道,还能真把自己弄残不成?”
水绿竖起大拇指:“老奸巨猾第一人。”
神医斜睨司邈邈一眼:“小丫头,你刚刚说的,给我说学逗唱这件事还当不当真?
若是当真了,回来我就收你做义女,把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但你必须日日前来,给我解闷。”
司邈邈原本说的时候,压根没想那么多,本打算先忽悠他出来。
但现在老先生再次提起,她干笑两声:“其实吧,这个说学逗唱,我也不太会。”
神医老头板着脸,笑意消失,他转身就往回走。
还很孩子气地道:“不去了!”
他嘟嘟囔囔地:“很久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小丫头了,若不是惦记着你的才艺和耍宝,我能出来?
实话实说,就你和你那小丫鬟的激将法,都是老夫年轻时玩腻的东西!”
司邈邈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好声好气地说:“行行行,我答应!您别往回走了,就算我不太会,也必定为老先生去学,行吗?”
小老头回过头,花白的胡子被照的金亮。
他咧嘴嘿然一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快走,不然马上天黑了。”
水绿好奇地问:“天黑以后,是有什么禁忌吗?我听说有的医生能人,有很多自己的规矩。
老先生,您是不是天黑以后不看病?这听起来特别厉害!”
神医小老头看她一眼,似乎很是无言以对。
“天黑人就要饿肚子了,我饿着肚子,就没心情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