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匆匆而逝,花月悄然降临。布姆依旧在废寝忘食地修炼,那根漂浮在身前的黑木法杖,则好似一个永远也喂不饱的婴孩。
然而布姆越是努力,六花的心情越是糟糕。甚至到最后,她已经蔚乃眼。那种愧疚感死死压在心头,令她避之不及,逃不过去。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做好小厨娘的角色,一日三餐,洗衣打扫。或许只有像现在这样躺在神迹平原上,才会安然入睡。
头下的狮王腹部缓缓起伏,青草的味道拨弄着鼻尖。她今天不想杀戮,只想就这样静静躺着,望望蓝天,聆听风声。
可事情却总不遂人意,六花皱着眉头,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马匹嘶鸣。并且那种车辙的滚动,分明是只有贵族才会用到的座驾。
她讨厌贵族,因为贵族让布姆在遇到自己前朝不保夕,又让二人现在的生活始终心惊胆战。
然而她却从未杀死过任何一个贵族,不是不想,仅仅因为怕给哥哥带来麻烦。那些人在六花眼中,甚至连水牛都不如,只要自己一根指头,便可洞穿对方脑袋。
但那却是在奥古城内,至于眼前的队伍,六花则渐渐起了杀心。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不喜欢的东西都该死,都该消失。
自己的改变六花最为清楚,自从进化完成后,她始终躁动不安。甚至在某些夜晚,险些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战斗!现在六花除了与布姆一起时还能保持清醒外,其余时间里脑海中想的只有战斗。人也好,野兽也罢,她需要见到鲜血。
甩了甩头,六花一脚踢走了狮王,而后者则马上灰溜溜地离去。崭新的黑袍遮挡住她的脸庞,宽大的袖子内,隐藏着锋利无比的短刃。
车队缓缓驶过,六花好似白日幽灵般紧随其后。不久,她来到了某个洼地外,而贵族车队则径直驶了进去。
如果布姆在场,一定认得这里便是着名的坟场。其内所掩埋的,是各大贵族世家的骸骨。
然而六花对此却一无所知,在她看来,这些贵族就是整天无病呻吟的蛆虫。鬼知道来这里要干什么。
“打劫!交出你们的所有财物!”六花蒙着脸,再次念叨着熟悉的开场白。
“什么人!该死的东西,这里可是贵族的安息之地,岂容你如此放肆!”护卫长闻言勃然大怒,随即指挥其围。
“摘下面巾,否则马上给老子去死!”护卫长见对方毫无反应,还以为其被自己这边的阵容吓傻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他此生最后见到的光景。只见对方如鬼魅般穿梭纵横,手下的头颅则纷纷滚落于地,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的。
几分钟后,二十余人的鲜血汇聚为水流,最后围绕着马尸缓缓向着前方移动。而站在六花对面的,则只剩下了两人。
这二人便是不久前丧子的老侯爵夫妇,更是被王后伊莎贝拉赐药的奥古城大贵族。今天他们是来拜祭那个夭折的男孩的,更是希望妇人肚子里的胎儿能健康长寿。
二人是旧王时期的贵族世家,一向以谦和温驯着称。男子是从星城归来的大学者,女子则是与其相伴的青梅竹马。
他们夫妇二人,简直可以被称为贵族圈里的一股清流。平日不参与勾心斗角的龌龊之事,一心只想着奥古城能繁荣昌盛。
这种做派虽然触怒了不少同袍,但奥古王费尔南多却明确表示过,胆敢为难老侯爵之人,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因此夫妇俩虽说没什么朋友,却也过得自得其乐。直到唯一的孩子惨死于神迹平原,这种维持了几十年的平和才土崩瓦解。
身为侯爵这等高贵族群,他自然知道奥古王与其王后之间的明争暗斗。可能再次拥有后继之人的诱惑,却是他所不能抗拒的。
那瓶来自王后伊莎贝拉的秘药效果显着,自己妻子现在身怀六甲,继任者或许在收获月时便能降临。
可心中对奥古王的歉意,却始终令他寝食难安。适才有了这次拜祭亡魂的行动,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了这么个灾星。
“想必阁下就是最近疯传的佣兵团刽子手吧。”老侯爵一边安抚着妻子,一边扭头问道。
“刽子手?你才是刽子手呢,你全家都是刽子手!”六花擦拭着双手间血渍,极为不满地回道。
“呵呵,是我说错了。我是一个侯爵,如果你只想要些钱财的话,我可以给你。”老侯爵微微躬身,神态依旧是那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六花冰冷的短刃。一个搭在了他的肩头,而另一个则抵住了妇人的肚子。
“住手!就算我求你了!那可是我们夫妇唯一的孩子啊!你杀了我吧,只求你放过我的妻子。”老侯爵向前踏出一步,无数血珠便顺着短刃滑落到地面。
六花此时有些混乱,知觉告诉她应该杀死二人,可心底却浮现着自己诞生时的场面。那种无助与绝望,她能体会。
午后的阳光洒满神迹平原,老侯爵与妻子久久站立在自己孩子坟前。不远处的六花低着头,不断计算着得失。
此刻次元空间里多出了十几颗上品魔晶,并且二人许诺,自己还能得到更多。但她却不敢保证对方会信守诺言,甚至因此给布姆招来杀身之祸。
缕缕青烟飘荡在空气中,老侯爵缓缓起身,在轻叹一声后与妻子走到了六花面前。他们需要对方的答案,是就此殒命,还是逃出生天。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就姑且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