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外,推着四轮车一路艰难行走的诸葛文石郁闷地看着这荒无人烟的山景。
四轮车上的老人虽然没有找到人,但兴致却比他要高得多。
亓官玉泉盯着面前的巍峨大山,忽然说道:“文石啊!”
“当你走出车门,真真切切地用双腿走路的时候,脚下绵延不绝的土地并不是你看到的唯一事物。”
……
走在莲花镇熙熙攘攘的街道,许多人都和林静闲熟络地打着招呼。
他们都知道林静闲离开的几日,是去外乡替沈婆婆找儿子去了。
邻里街坊都想打听打听事情如何了,但奈何林静闲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在林静闲如今踏足小镇之时!
他惊讶地发现小街或巷子中,时不时的有一列银甲侍卫低着头紧张行进着。
银甲侍卫是由为首的官袍人士带领着,也不知去向何处。
走了很久,他终于来到了福贵巷。
林静闲远远望着巷尾的一处破旧宅子,心中思绪翻飞。
回家了...
林静闲迈起了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两只袖子一甩,很是嚣张。
推开门回到家后,林静闲发现老爷子还是一日复一日地坐在摇椅里抽他的旱烟。
不时地吞吐烟雾,袅袅而上,十分惬意。
林静闲看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干咳一声,大声道:“林东山!俺回来了!”
林东山悠悠从藤椅中坐起,看着院子里的林静闲道:“事情办完了?”
“嗯...”
“算是吧!”林静闲抿嘴说道。
林东山没有问他“算是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是走上前去,将他浑身打量一番,说道:“江湖如何?”
林静闲闻言沉吟了片刻,黯然遥遥头,道:“差强人意,和我还没走出莲花镇时想的不太一样。”
林东山将旱烟杆挂回腰间,背着手,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差强人意就对了。”
“要是诸事都顺着你的心意,那就不叫江湖了。”
林东山话音刚落,林静闲突然抢着说道:“但很喜欢。”
听到这话后的林东山转身看他。
林静闲继续说道:“天下很大,一些人一些事都很喜欢,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
“活着的人一样。”
“活着的人一样?”
林东山饶有趣味看向他,憋了老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个比喻很不错。”
十二月的风较为凛冽。
熬过深秋的满树黄叶却经不住这吹袭而过的寒风,窸窸窣窣落了一地,飘飘然然。
林静闲踩在上面枯枝轻响,围绕着萧条的树干来回踱步。
等了好久,林东山依旧是没有说他想知道的。
终于,林静闲倚靠在大树旁,问道:“林东山,胡善你认识嘛?”
“他是泉津郡胡不喜客栈的一个掌柜,他说他是认识你的...”
“胡善?”
林东山重新躺在藤椅中,一口一口地吐着烟云,眉毛拧成一团。
“是我一个酒水生意的朋友,几天前他来莲花镇做生意,我曾拜托他照顾你一二。”
“怎么,你见过他了?”
林静闲点点头,自语道:“他这个人我看不透,隐藏极深,这让我感到很害怕,不过仿佛他又对我没有恶意。”
从在胡不喜客栈时,胡善就对林静闲的行踪了如指掌,从唆使他杀人,再到给他一枚青蚨钱去乘载大鲲渡船。
这一切,仿佛都是有预谋而为!
尤其是在大鲲渡船上遭遇的那一切,他早就打听过了。
大鲲渡船是珍贵的仙家渡船,也是最为安全的一种渡河方式,几十年来不见有风浪。
唯独在他林静闲上船后的这一次,就遇到了一次百年未有过的风浪,许多人被风浪冲刷入了海中。
乃至于林静闲怀疑,这风浪的罪魁祸首就是胡善,甚至他流落深海的水中宫殿也是他算计好的。
胡善这个人,让他感到自己无所遁形,十分后怕!
林东山眯缝起眼睛,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于是淡淡道:“杀过人了?”
林静闲闻言一愣,然后重重点头,正声道:“杀了很多。”
“感受如何?”
林静闲沉吟了片刻。
杀人的感受么?
他还真没有好好想过。
仿佛从胡善在胡不喜客栈的柴房内让他杀过人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
杀人对他来说从此就如饮白开水一般普通,没有什么好想的。
所以他在董府寿宴上的杀伐很果断,不留余地。
就算董荣的生母跪地恳求他也执意要杀他,也是一种只要认定便非杀不可的心态。
那一日,林静闲心意狠辣。
先是在董府湖内捞出了被剖腹纳石沉尸的秋娘,这彻底激起了他的杀心,后又有董母的下跪干预。
这一跪竟然让林静闲有了拉上董府众人和董荣陪葬的恐怖想法。
因为董荣的作恶,实际就是董家所有人作的恶。
这是董家对他的纵容,才让青鹊街民众苦不堪言,这一点谁都脱不了干系。
如今细想来,林静闲依旧是摸不着头脑自己当初为何作此想。
宛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就有这么一个极为嗜杀的念头,一时蒙蔽了心智。
林静闲深深呼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林东山身上,义正言辞道:“感受如何?”
“不太好受,但如果让我再来一次的话,我依旧会杀许多人。”
林东山点点头,道:“以后闯荡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