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色有些迷离,似乎是在看着许倾落,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真的是很奇怪呢。”
就像是我一般,怎么就会因为你的一声好,而心里难受呢?这可真的是奇怪的事情。
许倾落的脚步顿住,她没有想到他查的她那么仔细,可是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公子衍的能量若是真的想要知道她从小到大的经历,真的不费什么事情,对方毕竟是能够掌握皇帝行踪,甚至让皇帝在五洲城御驾住进许府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在公子衍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幽幽响起:“也许我上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痛苦,这辈子学会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也说不定......”
这便是她的答案,此时此刻,她突然就不想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谎言应付。
也许是因为公子衍给了她想要的东西,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真的曾经帮过她很多,更也许是因为对方不曾像是她前世最恨的那几个真正伤害背叛了她的人一般用口蜜腹剑来麻痹她,最后让她承受来自于信任之人背叛的痛苦,而是直接告诉她,下次再见,便是敌人。
许倾落痛苦的在意的从来不是来自于明处的对立,她在意的不能够忍受的是来自于背后的刀子。
公子衍听着许倾落的这句话,真的很像是敷衍,可是他却莫名在对方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一股子真诚,真诚的让他觉得自己都有些傻了,居然会相信。
不知道是他傻了还是她疯了。
“你的病,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论是否是敌人,我首先是一个医者,在我研制出救你的方法前,别轻易死了。”
许倾落最后丢下这句话,抬起脚径自走出了巷子。
少女的身形纤细柔弱,被月色拉的长长的,他遥遥的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一步步的远离,直到她在拐角处彻底消失了踪影,公子衍还是无法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其实,我们真的很适合做朋友呢,比你和琅晟在一起,合适了太多......”
公子衍自言着,唇角带着些苦涩,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握着那空了的酒杯,慢慢的将五指收紧,有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男人的手再张开,掌心中已经没有了酒杯,而只剩下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为什么我便不可以呢?”
巷子中看似平静,可是男人眼底的风暴,却方方涌现。
在同一片月色之下。将军府中此刻也不平静。
“你在这边做什么?不是说要跟着宫中的人学规矩吗。”
琅晟向着书房中走去的脚步停住,因为突然从树后闪现出来的女子,他看着对方的神态穿着,皱起了眉头。
“表哥!”
黄依依猛的向着琅晟扑去,黄衫翩然,发丝飞舞,娇柔的体态被有些贴身的衣物显现了出来大半,动静间甚至带起一阵香风。
若是个平常男子,在这样如水的夜色下,被一个眼中全是情深,面上满是泪痕的女子扑来。估计腿先就软了,可是琅晟从来不是平常男子,尤其在这种事情上,他从来都是保守的厉害。
连许倾落都是花费了几多心力才让琅晟不再避忌和她拉手拥抱碰触,黄依依的话,怎么可能成功?
琅晟的脚步往后一错,黄依依便惊叫着向着地面扑去,她眼中没有丝毫的惊惧,因为在码头边的时候男人接住了她,本来便没有指望能够突袭抱住琅晟。
下一刻,只听到了噗通一声响,黄依依哀叫着脸朝地扑到在了草丛之间,唇角都给磕破了,她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向琅晟,脸上好几处红肿:“表哥,你为什么不接住我,你怎么能够那么心狠,你忘记了我是你的亲表妹吗。”
琅晟站在一边,冷冷的望着黄依依:“若不是我记得你和我还有血缘关系,你现在便直接身处东宫了。”
黄依依听着琅晟的冷言冷语,看着他那张冷肃的容颜,感受着他眼中的冷涩无情。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寒,在黄依依的记忆中,琅晟从来都是好欺的,虽然他是大将军,还是一品大将军,可是琅晟这个人严肃认真保守的性子,便是典型的君子可欺之以方,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无法掌握这个男人,若是琅母那边不成的话,她最后可以用些手段让他占了她的身子,将军夫人的宝座早已经被黄依依视为掌中之物。
琅晟不敢对她如何,她是他的亲表妹,琅晟在战场上不论杀了多少敌人,他也不会对自己这个亲表妹如何的。
这些,都是黄依依的依仗,是黄依依到现在还能够出现在琅晟面前的勇气来源:“表哥,我不想去东宫,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是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要成为你的妻子,表哥,求求你,要我吧。”
黄依依这些话几乎是完全将女儿家的羞涩矜持抛之脑后了,若是往日她根本不会如此之言,那是只有青楼放荡女子才会说的话,可是她顾不得了,琅晟是她最后的稻草。
少女眼中的情意越发真挚,她让自己相信,琅晟便是她最爱最爱的人。
甚至她自己都这么相信了。
琅晟望着黄依依眼中的情意,只觉得可笑。
若是没有见到过许倾落,若是没有认识许倾落,他也许真的便会被黄依依的眼神迷惑,可是在他拥有了许倾落的情意之后,在他经历了许倾落那般坚定的近乎执拗的深情与在意之后,再看黄依依那故作情深的眼神,只觉得好笑讽刺。
那样的眼神,看似深情,实则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