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怿道:“回爷,七爷没事。”
一旁的齐林张张嘴,欲言又止,爷啊爷,人家算计的是徐青山,你不问他有没有事,问什么七爷?
看来爷已经病入膏肓,这病……是好不了了!
顾长平想了想道:“徐青山要脸,不会向家里坦承这事,但这事捂不住,以定北侯的脾气,把寻芳阁掀了都有可能。”
顾怿点点头。
顾长平:“让寻芳阁派人去定北侯府上陪个不是吧,先把礼数做足了。”
“是!”
……
定北侯府。
徐青山一脸疲惫翻下马,把缰绳往小厮手里一扔,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就看到数丈之外坐着一人,正是他的祖父定北侯。
定北侯今年五十五,身量高大且精壮,一看就是长年习武之人。
看到孙子回来,他威风凛凛的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气,“跪下!”
徐青山吓了一跳,赶紧跪下。
定北侯等他跪稳了,抬腿就是一脚,“没用的东西,竟然被个小畜生算计,往日我怎么教你的?”
徐青山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的事儿被祖父知道了,脸涨得通红。
“谁敢弄你,你就弄他,往死里弄,弄死了,我老头子帮你偿命。”
定北侯怒气冲天:“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还没个王法了!”
徐青山羞愧的低下了头,心说论彪悍,还是祖父彪悍。
定北侯骂了孙子一通,尤不解气。
能解气吗,自己的宝贝孙子差点被人干屁股,这事要没个说法,徐家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来人,备车!”
徐青山猛的抬起头:“祖父,您要去哪儿?”
“找首辅大人论理去!”
定北侯袖子一甩,气冲冲地走了。
徐青山从地上爬起来,怕再有人拦在半路,抄小道回了院儿。
备水,沐浴,足足洗了三遍才从净房出来。
头发还在滴水,徐青山就往榻上一坐,脑子转开了。
他想的倒不是如何弄死王渊和朴真人,高朝说了,这两人左右是跑不了的,早早晚晚而已,但那一个……
眼前浮现一张脸,小小的,白白净净的,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
徐青山捂着一跳一跳胸口,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现在怎么办?
你把人家给糟蹋了!
是拍拍屁股,翻脸不认帐,还是……
要是前者?
自己堂堂男人,顶天立地,脸往哪里搁?
要是后者?
徐青山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若是女人,了不得被老爷子鞭子抽一顿,往祠堂里跪几夜,人总是能娶回来的。
怎么偏偏就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能娶男人?
徐青山烦躁的往榻上一躺,睁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忧愁啊!
……
曹府今日宴请宾客,门口仆众笑脸相迎。
顾长平从轿上下来,立刻有人上来引路,踏进门槛,穿过两道拱门,径直往后花园去。
酒席摆在水榭里,他到的时候,定北侯正向首辅大人痛诉孙子被人算计的事。
他没急着上前,而是站着听了一会,直到曹明康冲他招招手,这才走过去,掀袍坐下。
“顾大人,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这世上阴阳交配,才是正道,那姓朴的小畜生竟然算计我孙儿,要和他……”
定北侯都没脸往下再说,气得浑身骨头咯咯咯响,“那孙子又是个什么玩意,不就抱住了王家的大腿吗,这大秦的江山,什么时候由王家人说了算?”
“侯爷别恼。”
顾长平柔声安慰:“您是为大秦朝立过赫赫战功的人,满门忠烈,首辅大人哪能看着您受欺负。”
定北侯眼睛顿时一亮,巴巴地向首辅大人看过去。
曹明康笑道:“老侯爷,不是我说推诿的话,这事还得你自个上个折子,我只能在边上帮衬一两句。”
定北侯忙道:“一两句已足够了。”
“不过……”顾长平突然一个转折。
定北侯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什么?”
顾长平摇摇头:“不过我觉得,年青人的事情,还是得让年青人自个解决,解决不了,再由老侯爷出面,这样也有回旋的余地。”
这话,像一盆冰水把定北侯心里的火,浇了个透心凉。
定北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往深里一想,大有道理啊。
这里头还牵扯到一个长公主府呢,高朝那小子最是心高气傲的,就算自个孙子能忍下这口气,那小子怕也忍不下。
哎啊啊!
自己找首辅大人,那纯粹是找错了人,长公主才是他应该找的人。
曹明康微觑着眼,打量顾长平,他本来是想利用定北侯这枚棋子,刁难一下太子,顺便拉拢一下徐长青。
“子怀可是怕老夫不帮着老侯爷说话?”
顾长平脸色很平静,不紧不慢道:“皇上身子不好,这会能议的都是国家大事,大人最是眼里容不下沙子,自是会帮老侯爷说话,只是这个节骨眼上……”
话说一半,留一半。
只有做官的人,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曹明康看了他半晌,才笑道:“我也是见不得有人这么欺负老侯爷,才急了!”
顾长平恭敬道:“我就说大人是最刚正不阿的!”
“没什么事,老夫先去了!”
定北侯抱了抱拳,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他一会得赶到长公主府去火上浇个油呢!
顾长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