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
靖宝和钱三一谁也没带伞,只得躲在屋檐下避雨。
这时,只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无数带刀的锦衣卫从衙门里冲出来。
靖宝惊了一跳,眼看队伍中有个熟人,赶紧冒雨冲出去,一把拉住,“盛老大,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盛望一看是探花郎,只觉头大。
他不动声色的把伞往下一压,眼睛往身后扫了扫,贴身侍卫忙领悟道:“查抄寻芳阁,捉拿顾幼华!”
“我先生顾长平呢?”
“他还在审,谁知道他是不是共犯?闲杂人等赶紧离开!老大,请!”
盛望意味深长的看了靖宝一眼,连人带伞消失在雨中。
靖宝看着他的背影,冷汗唰的就流下来,若不是事关重大,何必要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动手抓人。
“靖七,莫非先生他……”
“你闭嘴!”
靖宝打断他,“先生他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定是有人陷害他的。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高朝,告诉他寻芳阁和先生都是被冤枉的。”
“靖七,你去哪里?”钱三一急得跳脚。
“我……”
靖宝已经冲进雨中,刚要张嘴,呛了一口的雨水。
我得先换件干净的衣裳,不然身子得露馅,然后再想办法把真正的幕后凶手找出来。
“七爷!”
雨中,阿砚驾着车疾驰过来,靖宝跟见到了救星似的,“快,快去买身干净的衣裳来,然后咱们去寻芳阁。”
……
寻芳阁,红色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疾雨中,黑压压的锦衣卫冲进来,整个寻芳阁乱作一团。
盛望淋了些雨,发缕贴在颊上,衬得那张胖脸更白嫩了,“来人,封阁,找出顾幼华!”
“是!”
贴身侍卫搬了张椅子请盛望坐下,盛望摆摆手道:“你替我在这里看着,我找个屋子换点东西!”
换什么?
做太监的都心知肚明。
命根子没有了,那地儿常常漏尿,只能用布兜着,时辰到了就换一块,否则便是一身的尿骚味儿,没法子见人!
小半盏茶的时间,盛望去而复返,刚坐下接过茶盅,只听有人回话道:“老大,找不见顾幼华,只找到了顾幼华身边一个姓沈的贴身老奴。”
“什么?”
盛望勃然大怒,当下砸了茶盅道:“再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
“爷,打听到了,说是顾幼华不见了!”阿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雨下得太大了。
“不见了!”
伞下的靖宝那口气又被吊起来。
她数次出入寻芳阁,甚至在寻芳阁上过半月的夜课,知道有一处地方是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的。
那地方三面环水,有护院站岗,是顾幼华的院子。
如今顾幼华不见了,锦衣卫会不会朝着一个方向思考问题:畏罪潜逃?
那事情岂不都落到先生的头上?
靖宝脸色倏的苍白,当机立断道:“阿砚,回锦衣卫,找高朝。”
“七爷,这么大的雨……”
靖宝立刻毛了:“这么大的雨也得去找,天上下刀子也得去找!”
阿砚一见七爷动了怒,赶紧老老实实闭嘴。
……
高朝看到靖宝时,心头那股压着的无名火骤然高涨。
怎么着,风里来雨里去就数她最积极,衬得旁人跟二傻子似的?
“你来做什么?”
靖宝无暇体会他话里的冷淡,撑着伞道:“高朝,我想知道那刺客跟寻芳阁有什么关系?你们锦衣卫抓人,不会平白无,一定是有证据的。”
“我跟你说得着吗?”高朝讽笑。
“说得着!”
靖宝捏住他的七寸,“你也不想顾长平有事!”
“你……”
“好了,好了,一人都少说一句吧!”
钱三一见气氛剑拔弩张,忙做和事佬,“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刺杀高丽王,那可是杀头的罪名,你们也不想去阴曹地府和先生谈情说爱吧!”
“你怎么知道……”
靖宝把伞往上掀掀,不可思议的睨着他,钱三一不敢卖了高朝,只一脸无奈道:
“指着我是瞎子?我长眼睛的,好吗?骂你脑残是为你好,你说你学点什么不好,非要学高美人和徐青山,何苦呢!”
钱三一唤了口气:
“还有你,姓高的,你忘了进锦衣卫是为着什么?现在是紧急关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和靖七,一个状元,一个探花,脑子都好使的。”
高朝冷笑,“我不想说吗,我是不能说,别指着我是长公主的儿子,就能在锦衣卫为所欲为,在这地儿站住脚,得凭真本事。”
“不用你说,我来问,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
靖宝把头往前一凑,伞顺势压下来,“你们应该是在那女人身上,找到了一些证据。”
这还用问?
高美人头一扭,算是点点头。
靖宝:“再加上顾幼华与朴云山的旧怨,所以你们锦衣卫就出动了。”
高朝看了靖宝一眼,眨了下眼睛。
靖宝垂着的手,用力的捻了下指腹,“我猜想,那证据应该是非常明显,直指顾幼华。”
高朝剑眉微拧。
靖宝不等他点头,冷笑道:“二十五年的仇,积在顾幼华的心里,不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算计过多少回,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