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一先一怔,再咬咬牙道:“他惦记过定北侯的孙子徐青山,还设计陷害过他,当然,徐青山也不是好惹的主,也还击了他几回。”
盛二:“就这些?”
钱三一眉梢高挑:“难不成还有别的!”
盛二默了默,又去拿银子。
钱三一心道这还没完了,忙改口陪笑道:“真没有别的了,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盛二皱下眉头,“事发时,可有看到可疑的人,比如刺客的同伙之类?”
钱三一震撼:“他娘的,还有同伙?谁啊?”
盛二目光微凉的看了眼身后,记录官“咳咳咳”几声,陪笑道:“钱大人,你可以走了?”
钱三一:“就这么结束了?”
记录官玩笑道:“怎么着,是想我们锦衣卫留大人你吃饭呢!”
钱三一:“可以啊,我想吃烤全羊!”
记录官:“咳,咳,咳……”
总算扳回一城。
钱三一面露得意,伸手去拿桌上的银子,手伸到半路,僵住。
“银子呢?”他变了脸色。
盛二面色淡淡:“什么银子?”
“你答应给我的银子啊!”钱三一急了,“刚刚还放在桌上的。”
“你说的是它啊!”
盛二把银子在手里掂了几下,“藏在怀里咯得慌,我把它放桌上透透气。”
“你……”
“我说过这银子给你了吗?”
钱三一:“……”
好像!
似乎!
的确!
没说!
钱三一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戏弄了,他咬着牙,勉强道:“成,成,成,算你狠 !”
你个死太监!
“死太监”拍拍他的肩,皮笑肉不笑道:“钱大人,请吧!”
钱三一嘴角抽了抽,恨恨的瞪了盛二两眼,双目喷火的走了。
到了院里,他看到靖宝与顾长平,忙不迭的走上去,正要开口,却听那“死太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下一个,就你吧……”
靖宝一只腿已经迈出去。
“顾博士!”
靖宝眼神一刹那失衡,“那我呢?”
盛二嘴角显出一丝不可见的微妙上扬,“靖大人,你可以回去了!”
“我还没问话!”
“你不用问,也问不出什么,可以节约些彼此的时间!”
靖宝看着盛二平静的面容,觉得头皮发麻。
怪不得高的那几句话,就知道这人的确厉害。
“顾博士,请跟我来!”
“先生?”靖宝一把抓住顾长平的袖子。
“靖文若!”
顾长平冲靖宝慢悠悠地说道:“这里不是好地方,和钱三一先回去,听话,乖!”
……
里屋。
盛二深目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坐在烛光里,脸部线条立体,本是轮廓温和的双眼,此刻反倒显得清淡寡情。
与自己对视,不卑不亢,经纬分明。
是个人物!
盛二咳嗽一声:“和我打过招呼的人,不止高朝,还有一人!”
“我知道!”
顾长平一颔首道:“盛望很多年前收过两个干儿子,大的叫盛大,小的盛二。盛大在盛望身边呆了几年,被人下毒弄死了;后来那小的就被送到了外面养着,半年前才回了京。”
盛二:“既如此,我便直接问了。”
顾长平:“请问!”
“这趟差事,是谁安排的?”
“高丽王向皇上要求,请我做接待官。”
“你并非礼部官员,高丽王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邀请?”
“这你得问高丽王,我不是很清楚!”
“刺客从前可曾见过?”
“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
盛二目光一冷,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迎客的章程中,并没有献茶这一项,身为总接待官,你竟没有产生一丝怀疑?”
“产生了。”
“为什么没有制止?”
“因为刺客穿的是高丽国的衣裳,我以为这是朴质子他们安排的,还想着这也许是他们国的迎客之道,所有没有制止。”
“在所有人都没有作出反应的时候,你已经冲了过去,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离得近!”
“只是因为你离得近吗?”
“我还有别的目的吗?”
“难道顾博士……就不害怕?”
“我会几招自保的功夫,自认身手还不错,因此不害怕。”
“有人看到,刺客自尽倒下的同时,与你说了一句话。”
“我没有听到,我只看到她的唇动了几下。”
盛二微眯眼睛,不紧不慢道:“顾博士,下面我要问话,可能会引起你一些不适,但公务在身,还请见谅!”
顾长平虽然表面维持着平静,但心却揪了起来,他能猜出,下面要问的是什么!
“顾博士,您的姑母是顾幼华?”
“是!”
“也是寻芳阁的阁主?”
“对!”
“顾幼华大婚那天,顾家抄家,花轿没进门,顾幼华就被夫君休了,她应该很恨吧!”
“换了是我……”
顾长平终于撕掉了温润的面皮,冷笑道:“是会恨的。”
“顾幼华堂堂娇女,从天堂掉到地下,最后又做了妓女,二十五年过去,这恨应该是淡了,还是浓了?”
“若能放下,自是淡了;若放不下,便是浓了。”
顾长平语调平平,落的每一个字都清晰透亮,不偏不倚,盛二几